面对这种漠然神色,宁子逸并不在意,他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
思索片刻,宁子逸才开口,“宁伯母,关于琉依治疗之事,我已找人帮忙,相信不久她便很快恢复。”
末了,看来床边妇人一眼,“您也要保重。”转身踏出病房。
“谢谢你。”一道轻柔又有些疏远的声音忽然响起,似蜻蜓划过绿波,卷起浅浅涟漪,直击宁子逸的心脏。
既然当初选择背驰之道,靠出卖义父一家获取私利,如今还妄想求得原谅。如此客气又疏远的语气,当真回不去了吗?宁子逸暗暗想。
病房内,宁母终于抬头,眸色有些复杂,她对他真的过分吗?
自从看了丈夫写给自己的信,她对宁子逸的恨早已盖过当初的疼爱。
好好一个家如今早已支离破碎,她不该恨他吗?
“弟妹,你别难过,宁儿吉人自有天相,你要放宽心才是。”一旁的妇人安慰道。
“劳烦墨嫂大老远过来探望,我实在对不住你”。宁母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切会好的。”
宁母口中的墨嫂正是墨寒的母亲。她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晓了宁琉依之事,并在第一时间过来探望。
这份情谊让宁母十分感动。
此刻墨母脸上布满疑惑,“弟妹,刚才那人说得可是实情?”
宁母默默点头,“宁儿身中盲毒,若不加以救治,轻则昏迷不醒,重则性命堪虞。目前国内尚未找到根治之法,只能寄希望于出国寻找一线之机。”
话音落下,一道邪魅的声音响起,“这位大婶说得极是,五日内若不将这位小姐转移,恐怕......”
宁母与墨母两人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名身穿工作服的俊美男子慢慢步入病房中,面容冷漠,给人一种非礼勿视的感觉。
宁母心下疑惑,面色却很平静,“请问,你是?”
“郝忆尘,我的名字,也是宁子逸先生托我替他办事之人。”说完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给宁母二人过目。
宁母心下了然,果断开口,“那小女便有劳郝先生照料了,先生之恩请,我们宁家不会忘。”
郝忆尘淡淡道,“分内之事罢了,宁夫人太客气。”
“不知先生可否让我跟女儿一起,也好方便照料。”语气中满是期待。
郝忆尘挑了挑眉,双眸划过一抹精明,“可是可以,不过我觉得夫人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处理,恐不便出国。”
宁母不明所以,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待她听完电话中人所述之事后,宁母才明白郝忆尘话中之意,自己果然脱不开身。
听完眼前两人的谈话,墨母有些云里雾里,她试探性开口,“弟妹,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大嫂子,谢谢你,你已经帮我们家够多了。”说完,宁母握住了墨母的手,表情真诚。
墨母无奈叹气,“有需要就尽管说,不用客气。”
眼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挂怀,丝毫不忌讳旁人在场。
郝忆尘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眸色黯然。平静的面容下,像似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奔涌倾泻。
若母亲还健在,他也是有人疼的,可是他的母亲呢,恐怕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吧。
察觉到郝忆尘的一丝不寻常,宁母没有拆穿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眼下,她急需回家一趟,便对墨母道,“大嫂子,咱们先回去吧。”
末了,宁母眸色真诚看着眼前这位容貌俊美的男子,“郝先生,我女儿拜托你了。”
说完看了病床上的宁琉依一眼,决绝离开。
世间真情最珍贵的果然是亲情,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郝忆尘也离开了病房。
他打算先收拾一下,明天动身去法国。
同一时刻,墨寒与连岳两人再一次来到矮房子面前,准备再一次敲门,却发现门自己打开了。
老郭看着眼前两名执着的年轻男子,悠悠叹了口气,“进来吧,茶已经泡好了。”
连岳有些不可思议,“看来老伯将我的话听见去了。”
“见笑了,二位随老郭进来吧。”
待墨寒两人进入院内,老郭又折回去将门拴上,才进屋子。
院子不大,可以说十分小巧。谁知墨寒进入里间后,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视野也宽阔不少。
屋子内,一切布置得井井有条,靠窗子一侧搁着一个旧木柜子,十分显眼,看样子有些年数了。木脚上有好些裂痕,幸亏有铁丝加固着,才不至于倾倒。这柜子若非重要之物,恐怕也只能当柴火烧了。
老郭顺着二人的目光看过去,无意开口,“这柜子于我确实很有意义,它是老伴嫁我时,她父亲亲自打造的嫁妆。
小女出生后,一些衣物跟玩具也会纳入其中。待小女大了些,喜欢上了捉迷藏,最喜欢躲在这个柜子里。每当我想小女时,便会久久注视它,就像女儿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一样。”
话未说完,老郭眼眶一红,神情隐隐有些悲伤。
墨寒心下不忍,“老伯,请您节哀。”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说完,轻轻用手擦拭了眼角。
连岳在此刻冒出一句话,“老伯,你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一个有责任的丈夫。”
闻言,老郭声音有丝颤抖,“年轻人,你抬爱老郭了。”
“你担待得起。”墨寒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