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欺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经过多人传播,渐渐失去了本来的模样。在某些人口中,她已经重伤不治,生命垂危。
接收到这样的消息,程默和陈菁菁自是着急,忙打了电话确认,得知夏子欺无碍后,才松了口气,歇下了收拾东西回上海的心。
两人责怪抱怨了一通,怨夏子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他们说,夏子欺好声好气地道了歉,这一件事才算过去,他们聊起最近遇到的事情。
陈菁菁说书店又进了许多好看的书,要给她寄两本,帮人画画时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客人,最后被她机智地化解……
她说得极多,零零碎碎,没有条理章程,程默时不时接一两句,夏子欺则安静地听着。
话题很快跑到了过年上,陈菁菁道:“我和程默打算年前回上海!今年我们又可以一起过年啦!怎么样,开不开心!”
“现在,不是离过年还早。”不过刚刚入秋的日子,想过年的事实在太早了些。
“我想提前做些计划嘛,到时候一样一样来,就不会有遗漏了啊!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是什么?”
“我会做饭了!到时候年夜饭我来做!”带着点隐秘的炫耀,陈菁菁道出了自己的新技能。
“这么厉害?”夏子欺很给面子。
“涵声,别抱太大希望。”
来自于程默的吐槽惹毛了陈菁菁菁
“那还不是赖你教的不好!”
她反驳地语气凶狠,却并没有否认事实,显然对不是很有信心。
夏子欺挂电话时,迎来了一堆嘱咐。
“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
“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顾府住不惯了跟我们说。”
“受伤了不能瞒着。”
夏子欺一一答应,挂了电话,脸上带着笑,染着尘世的喧嚣,美艳不可方物。
顾月江找来时见她如此,翻了个白眼道:“笑的这么开心,看来,那些事对你是没影响了?”
上级之前一直没给夏子欺安排职务,如今以她的伤为借口,直接安排了个闲职给她,挂个名好听的那种。
顾月江觉得,这跟她的付出,并不对等。
她付出了许多,该得到与之相匹配的地位。
不过现在看来,皇帝不急太监急。
一句话的功夫,夏子欺已将到了躺椅上。
躺椅摇摇晃晃,和地面摩擦着咯吱作响,窗外有风穿廊而过,扬起一地落叶,平静而美好。
“当然没影响了,那是我自己申请的啊。”
顾月江愣了,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不过也对,这个人本事大,她要是不同意,想安排她也没这么快这么容易。
“你疯了?”
他不明白。
付出青春,燃烧生命。
在收获之季,放弃应得的一切。
别说顾月江这么认为,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要么说她疯,要么说她傻。
夏子欺把右手臂垫在脑下,百无聊赖的瞥向窗外:“没疯,也没傻,只是累了而已。现在吃穿不愁,也是时候功成身退,过过清闲日子了。”
这答案简单的同时,又过分真实。
顾月江恍然想起,这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虽然懂得比他多,但却比他还小一些。
只是她过往的二十多年一直不算幸运,或有波折苦难,或陷危机险境,她过早的成长,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做了许多常人不能做的事情。
让人几近忘了,这个年龄,她本该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顾月江多年历练,也早就没了当初的幼稚,他想,现在这样也好,或许接下来的日子,她能把往日缺少那份的安稳补回来。
“可是,你甘心么?”
就这样停在这里。
“有什么不甘心的。”夏子欺回道。
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只剩下些后续,其余的东西则可有可无,不如省些麻烦。
虽然胳膊上划一道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但能量的缺失对她确实有影响,以劳逸结合的角度来讲,她也需要休息了。
顾月江见她没有一丝不甘的神色,忍不住感叹道:“我是达不到你这个进境界了。”
“我这不叫境界,我只是觉得现在退一步既能偷懒,还能赚一波名声。”
“这么听起来倒是不错啊。”
顾月江是真觉得不错。
这人总是轻飘飘一句话将自己所有的功劳抹去,可她分明,就是真真切切地做了一堆好事。
那本来就是她应得的。
“你可别学我。”听见顾月江有些意动,夏子欺怕这孩子想不开学自己,“想做什么还是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我才不会傻到去学你嘞。”顾月江忍不住乐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唉,还没想好。”夏子欺叹了口气回道。
她说谎了。
这个问题,她其实想过。
只是那时,她还是夏涵声。
而现在,她不是了。
“没想好的话,我有个建议,要不要听听?”
“我不想听的话,你就不说了么?”
“那不行。”顾月江笑着道,“外面都传你跟我哥是一对,你们也挺般配的,你不如做个军阀夫人,每天打打牌,赢赢钱,怎么样?”
顾月江想,他这也算是对得起他哥了。
不过,他哥自己,也要争气啊!
如此直白,着实是把夏子欺梗了一下。
花落之际,一阵风将其吹散,挟裹着花瓣向两人而来,夏子欺目光转凉,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手,将花瓣全部挡下。
蛰伏了一段日子的黑雾再度出现,漂浮着不停的咒骂,刚刚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风怎么这么邪性。”顾月江打了个寒颤,关上了窗子。“难道要下雨了?”
“可能吧。”
夏子欺轻描淡写地带过,顾月江又开始询问刚刚的问题,夏子欺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怎么就算了呢?”顾月江追问。
夏子欺严肃道:“我不喜欢打牌。”
顾月江:“……”
好敷衍的理由。
怕不是忘了自己是个赌神。
走了走了。
让他哥自己努力吧。
顾月江向工作奔赴而去,夏子欺抬起了自己刻意掩藏的手,手背上一条细细长长的血痕。
黑雾见此,得意大笑。
夏子欺忽略耳边的声音,手背上的血珠被她随意一抹,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类似的事件每隔几天便会发生,被她一一化解。只是,她毕竟不是一个人在生活,其他人倒是还好,洛昔毕竟身为任务者,还是发觉了不对。
小八再三保证不是组织所为后,他便只能约了时间去找夏子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