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欺聚精会神的听着，边听，边点头。
她觉得挺有道理的。
就是麻烦了点，没有她的方法省事。
“我要他爱上我，而后如我一般耗尽一切，不得善终。”带着无边恶意的声音响起，夏子欺却愣了。
“啊？”
“对，就是这样，让他爱上我，然后背叛他，就是这样！”
夏子欺：“为什么一定要爱上你啊，雇个人让他爱不行么？”
“……不行！！！”
灰色的人影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后便凄厉的喊道，震的夏子欺耳朵疼，连忙捂上了耳朵。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对待自己还是要好一点，毕竟这可是自己的潜意识，想法跟自己是一样的，自己出去了再思考一下，肯定能自行理解。
*
从梦里醒来，夏子欺饿得前胸贴后背，看了看时间，已经第二天下午，马上就要天黑，她也该上班了，现在出去吃个饭还来得及。
坐在巷子里简陋的小摊上，夏子欺食不知味的吃着一碗面，清汤寡水，但热气腾腾，倒是让她发冷的身体逐渐暖了起来。
摊开手掌，里面是一颗糖，想了想，夏子欺吃了下去。
薄荷味儿，清清凉凉的，嗓子很舒服，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干净的手掌。
*
顾昔远走进顾家的大门，顾月江嬉皮笑脸的迎了出来：“哥！你去哪啦！怎么现在才回来？”
“嗯，我仓库里的东西，是你动的吧。”
顾月江的笑容一滞，完了，被发现了。
“怎么这么严肃。不至于吧，不就一点手榴弹么。你可是我哥啊。”
顾昔远稳步走进院子，军靴在地上踏踏作响，平静道：“那一点手榴弹能炸掉十个仓库，能炸死上百人，你觉得这件事没什么？”
“拿去做什么了。”
“送人了。不过我问过人家了，不会乱用那些东西的，就自保的时候用用。”
“用手榴弹自保？这种话也就你信。”顾昔远瞄向顾月江的腰间，“配枪呢？”
“配枪，我，我…前段时间弄丢了。”
“什么时候？怎么丢的？”
“就，前段时间我不是，不是一回来就暴露了么，估计那个时候丢在路上了吧。”
“顾月江。”
“到！”顾月江立正站好。
这纯属于条件反射，他从小就怕这个大哥，基本上让东不敢往西，这段时间，感觉大哥身上的冷气更甚了。
“下次说谎之前，眼神不要乱飘。还是你觉得，层层搜查下，特委会捡不到你的枪？”
顾昔远指出他话里的漏洞，顾月江的脸垮了。
“哥。”
果然，家里的大魔王还是那么害怕。
“说说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挪到了屋里，顾昔远坐着，顾月江站着，如同小学生听老师训话。
“我，我前两天不是暴露了么。”顾月江一直下意识的隐瞒着不久前的丢人经历，但眼下魔王发问，他没胆子隐瞒，全部说了出来，一点细节都没忘。
包括是怎么被敲诈了一箱手榴弹和自己的配枪。
说完之后还细细回味了一下，一点错都没出，记忆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顾昔远：“作为一个特工，你知道自己有多失败么。要是一直这么笨，就趁早退出去，别哪天连累了别人。”
“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努力的。”
除了认错，还能怎么办，他又惹不起，想想就可怜，抱紧自己。
“救你的，是什么人。”
顾月江叙述时，说的大多是过程，对于救他的人，描写并不多，此时听到这个，咋然一愣，也只当他哥是不放心自己。
“是大上海舞厅的舞女，夏涵声。我查过她了，底子很干净，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是她。
“……她看见你的脸了。”
顾月江一愣，心里顿时惊醒，他，好像是用了自己的脸去得瑟了。
一阵心虚升起来，最后，想了想，反正她能认出来自己，怪她眼力太好，不能怪他蠢，顿时又心安理得。
“看是看见了，但是我也没办法不是。”顾月江决定补救一下，显得自己不那么蠢，“不过我用的是假名字。”
顾昔远：“有什么用么？”
顾月江：“应该，有用吧？”
“这个人太奇怪了，你查的资料我看看，确保万无一失。”
“哦，好，我马上就去拿！”顾月江一听不用再挨训，立马跑去把资料拿了过来。
顾昔远看着薄薄的几页纸，手指尖不自觉用力。
德运隆戏班孤儿。
曾被献给青龙帮的头目，被时斯咏救下。
在时斯咏私宅停留一月，时斯咏新欢。
大上海歌舞厅舞女。
极受欢迎。
爱钱。
……
用了几分钟时间看完这份资料，顾昔远合上收了起来。
“我去见见这个人。”
“哥，你不会对人家做什么吧？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顾昔远冷冷看他一眼，声音凝结如寒霜。
“不会。”
顾月江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毕竟救了他的命，要是因此被他哥威胁那就太惨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顾月江想起了自己问夏子欺为什么要这些东西时，她的神情。
无比平淡，但就是太平淡了，现在想起来，让人有点儿害怕。
*
夏子欺来到歌舞厅，人不多也不少，较前几天少了些许。
璐璐姐看到她很诧异，说已经帮她请了假，让她在家休息，她怎么来了。
愣了半晌，夏子欺从昨天的记忆里翻出来这么一段，抿了抿唇。
这个失误好丢人。
本来可以在家睡大觉的。
“反正也没事，我就过来逛一逛。”
“行吧，姐姐现在忙着呢，这儿你也熟，自己逛一逛，姐姐待会儿再陪你说说话。”璐璐姐着急上火的走了，催着姑娘们上场。
夏子欺闲来无事，想着自己时常在台上表演，台下聊天，倒是没好好的享受过，不然，看看表演吧。
压低了自己的帽子，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不偏僻，也不显眼。
门口骚动了一阵，她没有过多在意，聚集在这里的目光却意外的，越来越多。
因为，来人站在了她的旁边。
夏子欺抬头，四目交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