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时斯咏端了早餐和药进来,在床上却没有发现夏子欺的身影。
“涵声小姐?”
夏子欺从洗漱间里推开门:“时先生,我姓夏。”
“夏小姐。”时斯咏点了点头,把带来的东西放下,“你怎起来了,有什么事情让佣人帮你就是。”
“我还没有全身瘫痪,生活尚能自理。对了,我拆了新的牙刷,用了里面的东么西,希望你不要介意。”夏子欺早上醒过来后,身残志坚的刷了个牙洗了个脸。
时斯咏:“不必在意,这间房本来就是给小姐准备的,那些东西也是。”
时斯咏过来扶夏子欺,夏子欺避开他,一瘸一拐的向着椅子走去,看来来她需要一只拐杖。
“时先生能不能麻烦帮我准备一支腋拐?”
“腋拐?好啊。”时斯咏眼睛闪了闪,“需要再准备一辆轮椅么,那样更方便一些。”
“谢谢时先生好意,不过我现在的情况用拐杖比较合适。”明明能走却去坐轮椅,不瘫也得瘫痪。
“还是备下吧,或许用的上。”时斯咏提议,夏子欺笑笑,那就给你用吧,时斯咏把那笑当成了默认。
夏子欺面不改色的吃完了饭,时斯咏本来想亲力亲为喂她的,但是夏子欺很排斥,她说:“我自己可以。”
“可是你的伤在胳膊上。”
“可我只有一只胳膊伤了,而且骨头没断还可以动。”
时斯咏在旁边看的有点儿尴尬,但是却对夏子欺有了两分兴趣,接下来几天倒是平静的很,夏子欺的伤口也已经初步愈合。
夏子欺拄着拐在花园里散步,时斯咏在旁边喝茶。
夏子欺想了想,提出了告辞。
“夏小姐是有什么急事么?”
时斯咏救了人怎么可能不利用就放走。
夏子欺摇摇头:“承蒙时先生的照顾,涵声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叨扰,明天我便离开。救命之恩,他日必报。”
“夏小姐想要离去,我也不好拦,只是不知道夏小姐可有去的地方?”
“我打算离开上海。”当然只是说着玩玩,她没打算像丧家之犬一样离开。
“离开上海?”
“没错。”
时斯咏放下手中的茶杯:“敢问夏小姐为什么被人追杀?时某在上海有些势力,或许可以帮上忙。也省了夏小姐的麻烦。”时斯咏早已把事情调查清楚,如今也只不过是象征性的问一问,好给对方一个求助的机会。
“不必了,时先生救了我,涵声感激不尽,怎么能再填麻烦,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追你的人看样子有些势力,夏小姐应付的来?”时斯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对于夏子欺的感官倒是提升了一些。
“势力再大,也不会到上海之外。”夏子欺说的很轻松,似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将来会怎么样。
时斯咏:“夏小姐,不是时某打击你,你异想天开了,你该知道,逃出上海已是不易,在其它地方生活更是不易,你真觉得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下一次,又可还会有人救你?”
夏涵声的脸,是男人最欢迎女人最讨厌的那一种,妩媚天成,偏偏带着一丝纯真,眼尾一颗红色小痣长的恰到好处,像极了四月的桃花。
雪肤花貌,活脱脱的妖精再世,长的就不像良家妇女。
这是一张惹麻烦的脸。
“时先生的提醒我知道,只不过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夏子欺的头开始微微刺痛,她皱了皱眉忍住了。
时斯咏:“其实没必要走一步看一步,夏小姐这样的条件,选择有很多。”
“什么意思?”
“夏小姐听我一句劝,这世道里,漂亮的女人不好过,与其被送被抢,不如一开始就选一个最高位的。只要夏小姐愿意,上海滩多的是人愿意护着你。”
“那,包括时先生么?”夏子欺如同记忆中一般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尾音上扬,无端缱眷。
“能为卿折腰,是时某之幸。”时斯咏很绅士的回了一句。
“承蒙时先生厚爱。”夏子欺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轻声一笑,神色带了几分无奈,“您的提点我知道了,不过,恕我辜负时先生的好意。我是个戏子,本身名声就不好,不打算再往自己身上抹黑。只想好好唱戏。”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怕刺激到你。”
“什么事?”
“医生说,你的伤伤到了筋脉,以后唱戏的动作上怕是会受些影响。”
夏子欺沉默了,摸着腿上的纱布,悲伤在心里蔓延开来。她也奇怪,在前世记忆里为什么自己没有继续去唱戏,只是偶尔的哼两曲,原来是做不到最好了啊,再也不能做出最完美的动作,再也不能唱一曲最完美的戏。
时斯咏给夏子欺续上了茶:“你没事吧。”
夏子欺抬头,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没事。看来我得找个新工作。”
这是时斯咏今天第二次意外了,算计如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坚强内心。
“这样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上忙。”时斯咏提议。
“帮我?”夏子欺眨眨眼,知道重头戏就要来了。
“大上海歌舞厅有我一部分股份,我可以把你安排在那里唱歌。”
“我以为,时先生会威胁我陪你呢。”夏子欺微微侧着身子,身姿窈窕。
“夏小姐未免把我想象的太过龌龊,我从不为难女人。就怕夏小姐嫌弃歌女的身份。”
“行吧,谢谢夏先生了。反正我本来也没高贵到哪儿去。”
夏子欺还是如同记忆中一样答应了时斯咏的要求。不过离开的时间提前,她跟时斯咏谈不上多亲近,也并没有答应帮时斯咏打探消息。
夏子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要报复,可当她想直接杀了时斯咏时,那个声音又会出来阻止,搞得夏子欺很是心烦,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只能暂时按照原来的路走。
五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的管家走上前,在时斯咏耳边低语一阵,期间看了夏子欺一眼。
“怎么了?”夏子欺问。
“没什么大事,夏小姐好好休息。”时斯咏站起来,夏子欺目光相送。
她大概猜的出来,是德运隆或者是那个老板来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