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郁气褪去,夏子欺揉了揉额角,这件事对于医院来说,是个丑闻,更是上辈子木院长身败名裂的主要原因,她能调查处幕后黑手,能找出有效的证据,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打包发给了木成昔。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把事情交给木院长来处理,毕竟,这件事跟他有关。
木院长抱着自己的茶杯,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桌子上摊着一堆证据:“你们说的,是真的?”
夏子欺看了看木成昔,对木院长点点头。
木院长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夏子欺沉默着不说话,任谁知道了这件事都不会开心的吧。
“这件事,是不是还跟你二叔家有关系。”木志国突然对着木成昔问了这么一句,看到木成昔点了点头,木院长狠狠地敲了敲桌子,前所未有的激动,眼睛涨得通红,“畜牲,畜牲。”
之后一脸痛苦的木院长抱住了木成昔,哭着喊着自己对不住他。
木成昔仿佛被吓到了一样的立在那里,夏子欺从他那茫然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无措的意味。
小八在空间里暗自扶额,又是这样,他这宿主各方面能力都是顶天,就是在感情的表达上,嗯,总是那么的清奇和迟钝,不然早就成了最强任务者了。
夏子欺在一旁站的有点儿尴尬,但现在出去好像更尴尬,她就一直等到对方的情绪平静下来,上去为老爷子顺了顺气,毕竟这种事指望着木成昔估计不太可能。
“小云,这件事爷爷要谢谢你。”
“木爷爷不用客气,您照顾我那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夏子欺叹了口气,将老人家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木爷爷,不知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情很难处理,在社会上足以引起狂风骤雨。
“报警。严查。赔偿。”
木院长闭了闭眼,咬牙下定了决心。
“您考虑清楚了么?”夏子欺再次确定,这件事虽然跟木院长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只要发生在这家医院里,木院长的名声就会一跌到底,不复之前。
“这种事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证据也有了,马上报警,晚一分钟,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遇害。报警,立马报警。”
夏子欺嘴角上扬,原主的老师果然没有让人失望。这件事,他虽然不知道,却依然有管理失职的责任,如果他选择瞒下这件事,暗中处理的话,恐怕原主会很失望吧。
“木爷爷,我会尽量降低这件事的影响。”
警察的动作很快,记者的动作也很快,整个医院人心惶惶的,连病人都减少了很多。
出现了不止一启医闹事故,好在都处理的不错,还有警察帮忙维持秩序。
在这一场变故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哭天喊地,发现亲人的死亡不简单,闹剧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
根据夏子欺提供的资料还有暗中帮助,警察揪出了暗中买卖器官的团伙,蛰伏的团伙。
这件事情影响重大,木院长几乎一蹶不振,辞掉了所有的职务,只安心的在家养花养草。
医院很快上任了新的院长,夏子欺去看了那些人被破坏的家庭,失去父母的,失去孩子的,失去气息的,她给予一定的帮助和安慰。却没办法挽回既定的事实。
有时候她会向木院长说一说这里的事情,木院长总是露出不知名意味的微笑。
终于,再一次她跟木成昔去看他的时候,他说自己想去乡下看看,就不回来了,希望他们两个能够互相照顾。
夏子欺和木成昔对视一眼,没有多问,“好的,有空的话我去看您。您在乡下要好好照顾自己。”
安静一下也好。
木爷爷欣慰的拍了拍夏子欺的手,夏子欺接过他手中的水壶开始侍弄花草。
“什么时候启程,到时候我去送您?”
“下个星期吧。”木院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木成昔说,“小昔啊,你去帮做饭吧,爷爷想吃你做的饭。”
木成昔一言不发的去做饭了,他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夏子欺放下水壶,就要跟上去帮忙,木院长又在这时候说,“小云啊,你留下,跟我说会话。”
夏子欺想了想,坐下了,开始轻柔的给老人家按摩。
木院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很是欣慰。
“小云啊,爷爷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爷爷就要去乡下了,也不知道能再活几年。”
夏子欺眉眼低敛:“还能活很多年。”
“哈,你这孩子,爷爷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小昔这个孩子活的很苦,当年他也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可是离声突然生了病,心脏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源,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小昔的头上,他们带小昔去做了配型,之后。”木院长痛苦的闭上了眼,声音里满是自责愧疚和不忍,“之后,他们两个交换了心脏,小昔的父母出了车祸,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就一直呆在医院里,身体状况跟差,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术,我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去照顾他,他几乎一个朋友都没有,到了后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几乎就要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夏子欺的手指停了一下,问:“所以,木离声的身体越来越好,还成了歌星?”
而另一个,却每天呆在病房里,日渐虚弱。
“没错。小云,爷爷想把小昔托付给你,这么多年,你是他唯一一个信得过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接近他的人。”
信得过?
夏子欺看向屋内,她是信得过的人么?
因为,大家都是任务者吧。
“爷爷,您自己陪着他不好么?”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能感觉的到。”木院长摇了摇头,夏子欺皱起了眉,按照她制定的计划,提供的药物,木院长少说也能再活三四十年,一百岁简简单单,可是,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几乎心存死志,再好的药,也救不了一个一心等死的人。怪不得,他自己辞掉了所有的职务,什么都不干了,事情本不至于如此。
“我愧对小昔的父母,也愧对小昔,没办法原谅自己。”
夏子欺不说话了,愧疚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熬的东西,堪比孤独。
她是很想答应木院长这个请求,可问题是,她可能活的比木院长还短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