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脑后的剧痛,夏子欺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夏子欺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感叹着天降横祸。
楚遇看着她睁开的眼睛,惊喜道:“你终于醒啦,大家都很担心你。”
夏子欺看着周围白色的墙壁,天花板上的吊瓶,窗户外的夜色,久久没有说话。
楚遇看着她的沉默,神色奇怪的问:“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夏子欺:“发生了什么?”
楚遇笑道:“你这样让人很无奈你知道么。”他替夏子欺掖了掖被脚,“今天在礼堂里,闪光灯掉下来了,你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被砸中了,右手骨折,轻微脑震荡,大家都吓傻了。”
夏子欺:“现在是什么时候?”
楚遇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期:“星期六晚上,怎么了?”
夏子欺眨了眨眼:“第二天晚上?我晕了整整一天了?”
“对啊,你被那么大一个东西砸中,怎么也得晕个一两天的。”楚遇说着说着脸上就戴上了心疼,“那时候你怎么都不知道闪开啊,不过你倒是知道伸手,幸亏你的手挡了一下,不然你就得开颅了。”
听着楚遇的描述,夏子欺也闭上眼睛忍着头痛回忆着当时的情节,。
她只记得,她走到那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想往旁边闪开,一瞬间全身都不能动了,只能挣扎着抬起手臂,然后,就被砸中了,晕了过去,之后,醒来就在医院里。
夏子欺摇了摇头。
不对。
不对,哪里都不对。
可是,听楚遇的话,分明没有丝毫的不对,楚遇也不可能撒这样的谎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反应能力,不至于那么差才是。
奇怪之处想不通,夏子欺只能转换思路,思考起这一场事故。
好好的闪光灯为什么会掉,还那么刚刚好的砸在了她的头上,还让她昏迷了一天之久。
夏子欺绝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学校怎么说?为什么闪光灯会突然掉下来?谁来负这个责任。”
夏子欺的声音有些虚弱,语气之中却充满了冷静和睿智。
楚遇听着夏子欺的话大感惊奇,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你还真是冷静。”
“我一直都很冷静。”
楚遇笑笑,冷静的人,很少有人喜欢,因为,他们管那叫做冷漠。
“那倒是。学校调查过了,闪光灯应该是年久失修掉下来了,正好砸到了你。这件事学校很抱歉,会付全责,医药费学校也会解决,并且给予你相应的补偿。”
夏子欺目光定定的看着楚遇,或者说是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在那目光下,就连自认冷静的楚遇也忍不住的感到一丝丝心虚。
夏子欺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开口:“也请楚学长代为转告,这件事情我不会闹大,也不会胡搅蛮缠,会配合学校做好公关,只是,关于我的补偿,我有要求。”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学校的疏忽,都会对学校产生一定的影响,而如果她肯配合的话,一定可以把这种影响降到最低。
“什么要求?”楚遇看着再次张嘴的夏子欺,“行了,别说了。又是不方便说对吧。”
楚遇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亲昵,夏子欺看了看表,“冒昧的问一句,学长明天不用上课么。”
“洛学妹,这是在赶人啊。”楚遇心中冒出一丝火气,自己可是把她从学校运了出来一直照顾到现在啊,这人倒好,连问都不问一句。
楚遇自问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直接自己说我救了你,把你从学校送到了医院,帮你处理了一切,你要谢谢我。
楚遇不好意思,但夏子欺有时候是真的好意思。
“天色也不早了,学长还不走么?快九点了,我要休息了。”
这么直白的赶人,就算是楚遇也待不下去了,只能叮嘱了几句之后,带着压抑的怒气离开。
夏子欺看着手机里的联系方式,那是她和楚遇刚刚交换的联系方式。她知道,楚遇他们想要自己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就算她不说,他们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联系的理由罢了。
所以,根本就没有严防死守的必要。
而她和楚遇,也确实应该开始接触了。
夏子欺半靠在床上,长长的头发倾泄而下,铺散在床上,冰冷褪去几分,显出几分柔美。
夏子欺用自己还完好的左手拨通了电话,告知了赵云不用担心,晚会自己依旧会表演,同时也告知了孙教授,自己依旧想参加比赛,手上的伤不是问题,孙教授说自己会考虑考虑。
夏子欺沉默的坐在床上,只感觉实在是麻烦,又伤了头,又伤了手,还偏偏是在她又有演出又有比赛的关键时刻。
夏子欺嘴角勾起笑容,本该如松烟入墨,却在漫天繁星的闪烁之下,显得有几分寒凉。
她看着外面浓黑的天空,眼里亦是漆黑一片。
为什么她没有感应到危险和异常?为什么身体会迟滞?为什么那个灯掉下来的时机那么巧?为什么那灯掉下来的时间那么短,甚至几乎就没有用什么时间?而这一切为什么在别人的眼里没有丝毫异常?
这种诡异的事情,夏子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天意。
天意如此。
“喂,洛成云。”齐修着急的冲到病房门口,看到正在思考的夏子欺,突然呆住了。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夏子欺把头发放下来的样子,这是第一次,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那极长的浓黑的发如同瀑布一样倾泄下来,仿佛把那人的所有冰冷的棱角也一同遮住了,柔美动人。
“怎么了。”夏子欺转过来,看着有些狼狈的齐修。有了昨天早上的缓冲,对于他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对于齐修这个人,她突然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把头发散下来,还挺好看的啊。”齐修被那双眼里的冷漠惊醒,有些呆傻的说道。
“嗯。”夏子欺看了看搭在身上的发梢,并不热络,也并不冷漠。
“喂,也就一天多点儿没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走进病房,齐修才注意到夏子欺头上缠着的绷带,还有右手上的石膏。“我,我不是不关心你啊,只是昨天我回家了,刚刚才知道你受伤的消息,你,你别生气啊。”
夏子欺奇怪的看着他:“哦。”
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看着夏子欺无动于衷的样子,齐修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明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乱说什么呀乱说,丢人了吧!
“咳咳,那个,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意外么。”齐修皱着眉头,细细思索了起来,他从小生活在阴谋里,总觉得夏子欺受伤的时间过分巧合了一些。
“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
看着夏子欺这理所当然的平静态度,齐修急了,“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受伤了,你就这个态度?”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一新生难道还会被人针对不成?”
“你!”齐修愤怒的指着她,却是突然咽了声。夏子欺看着他僵住的身体,心中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张口:“怎么,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