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曜一边给慕夫人捶背,一边抹黑慕寒。
他说慕寒看上了个其貌不扬的侍女,竭尽自己的想象给夫人描绘那女子凶神恶煞的长相,把慕夫人逗得肚子都笑疼了。
慕夫人知道于曜平日里不是个靠谱的孩子,那女子的身世暂且不说,若是真的其貌不扬,将来她的孙儿可怎么办!
闲来无事,慕夫人便登临洛府,说是与林夫人叙旧,实则是看看于曜口中的那女子。套了林夫人口中的话才知道,原来那洛芜是洛府的庶女。因不能暴露慕寒曾藏于洛府的事情就未过多谈及洛芜,人未见成倒让慕夫人一直惴惴不安。
回府后慕夫人欣喜地告知了慕寒洛芜的生世,还说改天定要一睹那姑娘的芳容。
“娘,你就别去打扰人家了”慕寒气得咬牙低声念道“于曜这小子!”
在洛府,家主居于雍容别致的正苑,不贴身伺候的奴仆杂役住南苑。西苑是半废弃半住人的,至于住的人嘛也多是签了永久卖身契的低贱婢女,还有不受待见的洛芜母女。
洛芜也不是生来就随淑娘住在枯槁破败的西苑,淑娘怀着她的时候还被养尊处优的伺候着。洛翰之曾经不顾夫人林月溪的反对,想要给淑娘一个名分,但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宁州林氏的威压下,当初如果没有林氏的支持,他便不可能在朝廷立足。
如果淑娘生了男孩,洛翰之便可能纳淑娘做妾,可惜淑娘生下了洛芜,断了洛翰之的最后一丝念想。淑娘生下洛芜的那晚就被林夫人赶到了西苑。
洛芜幼时便帮着淑娘干粗活,淑娘总会偷偷抹泪,她的女儿绣工了得,一双纤纤玉手本该好生养着,奈何子凭母贵。
自慕寒赠了《诗经》给洛芜,她每日都早早干完活,回到屋内读书。一同浣衣的湘儿觉得有些奇怪,洛芜早早回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便悄悄推门而入。
洛芜看得入迷,见她突然出现便慌张的将书塞进床褥里,想起上次林夫人将她的书撕得破烂还心有余悸。
“湘儿你有事吗?”
“哦,没,你这几日回房早,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她的眼睛瞟向了床褥
“我只是替阿娘做些针线活罢了”
洛芜拿起了桌上秀到一半的团纹折枝梅花图,待湘儿离开才将书本拿出,心疼的抚平微微卷起的一角。
次日,湘儿眉飞色舞的向夫人告状,说偷了大小姐镯子的人就是洛芜。林夫人对淑娘一番羞辱后命婢女将洛芜和淑娘的房间翻得杂乱不堪。
自打洛芜记事起,府里丢了个什么名贵物件都要来她们娘俩的屋里找,她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想着如何让那些栽赃她的人尝点苦头,今晚是给湘儿放蟑螂还是扮鬼吓吓她呢。
可是这一次,林夫人想要她们二人的命。即使活得再低贱,她们仍是林月溪眼中的沙砾。前几日,林月溪在园中散步,洛翰之默默的看着锄草的淑娘那一幕被她收入眼中,妒忌撕咬着五脏六腑,她定要把她们母女撵出府去。
搜屋子的婢女悄悄将染上疫病的帕子藏在了洛芜房中。
夜里,洛芜口舌干燥难以入睡,想要寻些水喝却“咣当”倒在了地上。
高烧不醒的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会儿坠入了冰窖,一会儿又置身火海,痛苦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