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庄妃来给皇后请安,正准备告安就见锦心自殿外而来,贴在皇后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皇后念着佛珠的手顿了顿。
不知是不是锦心告诉她的事极其重要,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
“妹妹,那日我们商议的事要尽快做了。”
“是。”庄妃退出殿外。
待庄妃走后,皇后脸上的愠色更加明显,一个婢女不合时宜地呈上茶水,被她挥袖推开,茶盏碎了一地,那婢女跪在地上地连声喊饶命。
“还不快滚!”锦心厉声喝道,那婢女双腿打颤地退了下去。
锦心用衣袖擦了擦皇后的裙角,轻声说道:“娘娘莫气,丽妃处死柳儿,也不见得就知道柳儿是娘娘的人。”
“这个贱人,做事向来两面三刀,她令皇帝厌弃本宫至此,连累得君恪也失了宠,本宫真想剐了她。”
皇后想起之前的种种,更是怒火攻心。
“娘娘这是说得哪门子的话,陛下是看娘娘劳累过度才将大权暂时交由丽妃,”锦心边为皇后舒缓心口边说道,“前几日皇上才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咱们六皇子博学聪慧吗?六皇子是嫡子,皇上必然重视,娘娘不必忧心。”
洛芜同三两婢女在宫门外洒扫,突然有个面生的宫女走到她跟前,使了个眼色避着其他人往她手里塞了张字条,疾快地擦身而过。
清扫完毕,绕道小花园的假山,见周围无人洛芜才小心地展开纸条,纸上赫然写着:今夜亥时三刻翠玉亭,是清秀隽丽的字体。
见有宫女远远走来,洛芜赶紧将字条藏进了袖子。
是谁约她在翠玉亭相见呢?她刚进宫,在这深宫之中,除了连翘与扶薇也再无其他熟识的人。
洛芜思虑再三,突然想到了庄妃,难道是庄妃娘娘?可是庄妃明明舍弃了她,又有何理由约见她呢。洛芜不解,决定今晚亥时到翠玉亭一探究竟。
她备好茶水,请求扶薇替她当值一晚便小心翼翼地从后苑溜出。
行至修葺半年有余的翠玉园,远远望去亭中那一袭素净的衣裳,被掩映在繁花中格外醒目。
“不知娘娘召见奴婢所谓何事?”洛芜行过礼后,直截了当地询问。
庄妃并不急于回答,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亲自交给洛芜。信封的朱格上写着“洛芜亲启”的字样,洛芜特意看了一眼封口,那上面的火漆羽毛尚且完好。
“这是慕寒寄进宫的,托本宫转交于你。”这样的书信,庄妃不看都知道写的大概内容,她的侄子长大了也有心中牵挂的女子了,只是这女子的身份卑贱,两人若想在一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谢娘娘。”洛芜将信收好,嘴角不自觉地弯成好看的弧度。这样干净的笑容,当真像夜幕里的皎月一样,如玉清柔,叫人心里突然一片明亮。
“本宫命你前来还有一事相托,不知洛姑娘是否愿意帮本宫。”她眼底的柔和转瞬即逝,覆上一层肃穆。
“娘娘请说……”洛芜还沉浸在收到慕寒来信的喜悦之中,却不料想庄妃缓缓说道:“替本宫看着丽妃,她有什么动静速来钟粹宫禀报。”
原来是要她做眼线,监视丽妃的一举一动。洛芜心里咯噔了一下,初见庄妃时,她就深有好感,她觉着庄妃温和典雅好似吹面不寒杨柳风,是和慕夫人一样的良善之人。
但现下,庄妃居然要将她卷进后宫争斗的漩涡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她做不来,也不想做。
如何拒绝她呢,洛芜难以启齿。
“本宫不会逼你做违背良心的事,只是禀报丽妃的起居而已,若她有心害本宫,也好提早防备。”
庄妃托起洛芜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等过个一年半载,本宫定向陛下求个县主给你,到时……”她欲言又止,但洛芜明白她的意思,庄妃的背后是琅琊王氏与武安侯府,在宫里也就她既有实力又愿意给自己谋个好出路,庄妃这是在拿她的未来引诱她。
“你好好考虑考虑罢!”庄妃将“好好”二字咬得极重。
婢女为庄妃披上了斗篷,她们转身离开隐于月色之中。
回到永安宫,洛芜找来一根细细的红烛,微弱的烛光下她满怀欣喜地将信展开,那笔势刚健却行云流水的字体还飘散着墨香。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不知阿芜近来可好?三殿下奉旨离京,整治渔阳两江的水务,父侯命我暗中相助,以查明那日遭逢刺杀一事。因身在渔阳,不能进宫探望,然心心念念之为卿。几日后便可还都,到时想送你一件物什以作补偿,不知阿芜想要什么?
……
洛芜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提笔写下“一切安好,勿念。”
她想要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