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倒是心地善良,待人礼善,若是她真的喜欢医术,安鹤屿也就不顾及她资质了,反正他医术高明,石头怕也可以被他教出医魂来,但偏偏他从这丫头眼里看出了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名利。
“你这样的资质做不了我的徒弟,连药都辨不清。”他冷哼一声,虽说连翘要贡职太医署不能再帮他照看药庐了,但他门前多的是药童根本不需要像洛芜这样没什么用的徒弟。
“我可以学!”
她真诚而执拗的眼神让连翘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我在药庐的这些天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熟悉了您的脾性,如果我留在药庐能让您得心应手,我也定会努力钻研医术的,求您收我为徒。”
她跪在地上,因为说得太快,声音飘飘颤颤。
安鹤屿依旧不改严厉的面色,甩了衣袖背过身去,俨然一副拒绝的姿态。
“师傅”连翘开始撒娇,挽过安鹤屿的手臂,“徒儿以前也什么都不会啊,都是师傅教导有方才这般出众的,师傅为何不给阿芜一个机会呢!”
洛芜手心泛了一层薄汗,像林夫人搜她屋子那般险恶的事情她都未曾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如果安神医不收她为徒,就只能回到洛府,继续过任人欺凌的日子。
“求您收我为徒。”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白皙的额头上浮出了一块青紫来。
“师傅”连翘嘟囔起嘴来
“要我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药庐最近缺了一味药”他双眉轻挑,淡然的抚着斑白的一缕胡须。
“什么药?”
“零香”
“它生于何地?”
“在庆国与蛮国的交界一个叫荒川的地方,白天无色无味像是隐身了一般,只有夜晚才会舒展身姿,散出淡淡的香味来。当然,若摘下了,它便永远停在摘下的时刻不再变幻。只是那荒川四季严寒,冰雪封存万里,且时有雪狼出没,怕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不了的。”
这样也算是婉拒了吧,毕竟是慕寒带来的丫头,他也不能太强硬的拒绝,像他这么仁义的医士,世间少有啊,安鹤屿为自己的打算暗自窃喜,却没料到那倔强的人儿,脱口而出:
“好,我去取!”
安鹤屿眼前一黑,他若是把这姑娘害死了,怎么跟慕寒那小子交待啊,要不收回条件?不行不行,他堂堂的神医怎么能反悔呢。
“那,姑娘一路上注意安全”
安鹤屿扯出个尴尬的笑容来。
待洛芜收拾好行李,慕寒也没来过药庐,听慕青说慕寒最近为了协助大理寺调查渔阳贪腐一事连夜赶往渔阳,控制官吏。
一阵轻风由窗入屋,摇曳了烛光。洛芜起身合了窗户,执起笔写下秀气的几行字:若吾未归,还望君告知吾母,孩儿远游,勿念勿挂
;若吾未归,愿君知吾感念意,相识一场,一生亦幸。
洛芜拜别安鹤屿,刚出溧阳街就听见身后的马蹄滴答身,她下意识地退朝一边,却被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上马背,惊恐万分却是熟悉的面孔
“慕寒!!!”
身后白衣似雪,眉目间盛着暖意柔情的男子竟是她昨晚梦中不舍的慕寒。
“慕青说你去了渔阳,你这么会在这!”
看到怀里又惊又喜的女子,慕寒很想搂紧她,但拘于礼数却不能如此,怕她不适,慕寒往后了仰一些,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
“办完事我就立刻赶回来了,连翘说你已经启程荒川,那么险恶的地方你怎能一人前去,还好我追上了。”
“可是你还有军务在身啊!”
“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剩下的交给父侯和部下了。”
“可是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能去呢!”
“怎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要是你一人去,这双腿怕都得走断了。”
“可是……”
“哪儿那么多可是,”
慕寒被忧心忡忡的她逗笑了,用手轻轻拍了她的额头
“你就当我是你的护卫”
洛芜将手放上了他拍过的地方,害羞的埋低了头,那是悸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