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御医果真是妙手丹心。”方濯看着绍御医急忙离开的方向道。
“他是妙手丹心,那我呢?”海棠将瓷瓶塞在怀中,好以整暇地看着他。
“殿下,这……”方濯面露窘态。
“好了,你先带我到安置病患的地方去,我要亲自去看看他们。”
县北方家大院内。
“这里,居然和原来一样……”海棠驻足在外院门口,透过那几株竞相绽放的垂丝海棠,望见了自小长大的隔壁陋屋,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什么?”方濯似乎没有听清,向海棠问道。
“没什么……你竟然将他们都安置在自己家中?如你这般的官员,也是世上少有了。”海棠掀起唇角,眼中满含骄傲的看着方濯,那眼神有如在说,这就是我的竹马之交,他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父母官。
“这也算不得什么……家中双亲于前年就双双病逝了,所幸那时候我刚接任了县令之职,二老都走的很安详。而后因我常坐府衙,方家也就空了出来。想着这院落虽不大,但容下这些百姓还是绰绰有余,这才将他们安顿在这里。”方濯面上虽挂着笑,可话中却透露出他这两年的辛酸。
“就这么多人吗?”海棠转了一圈后发现病人约有十多位,各自顶着一张张惨白如纸的面孔,挤在东西厢房内强忍着头痛身疼,有几个实在难受的,喉间便不自觉地发出细微的呻吟。
海棠陡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这些人平常的饮食起居谁来照顾?”
“他们中大多数的亲人还在,现在这个时辰不是在山上砍樵就是出县换米粮去了……少数几个不在的我就和其他能走动的相互帮衬着照看。这些都是最先中毒的人,后来的那些在查明原因后我就没再让他们来回折腾了,大约还有二三十位病患都养在各自家中。”方濯无奈道。
“那好,我先去生火,你去后院蓄水池中打些水来,还得给大伙用药呢。”海棠就这么轻车熟路的绕过了正厅,去往一旁的东厨。
方濯十分意外的看着海棠离去的身影,思索间,暗自生出一分熟悉之感。
方家的东厨虽不大,但一应厨具却样样俱全,此刻,将双袖撩至臂弯的海棠正蹲在一处炉灶前添柴拉箱。
“停停停,你这怎么打水的啊?手里拎不动那就找根竹竿挑回来啊,你看这水都被你撒了一半了……算了,我来吧,你去隔壁柴房劈点柴出来。等等,你会不会劈柴啊?”海棠含笑莫名地对已经挪出一步的方濯道。
方濯很是尴尬的挠挠头:“确是不会的。”
还没等海棠做出反应,他直盯着她原本雪白的细腕上沾染的柴灰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海棠睨了他一眼,笑道:“怎么没见过。我倒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想起来。”
黄昏,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消失之际,方家正厅中跪了一地的男女老少。
“殿下!羽王殿下的大恩大德我们都会牢记在心里的!”其中一个老汉抹了把泪道。
“是啊是啊,殿下还这么小,居然肯亲自给孩儿他爹煮水喂药,殿下了不得啊!”一旁的婶子也感激道。
“你们都快起来,这都是方县令的功劳,若没有他将你们安置在这儿,我又怎么能有机会照顾你们呢。”海棠朝方濯会心一笑,命在他们后脚才赶来的仆从将所有人一一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