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铁锤大笑道:“这是月玄金精!据说乃是祝吾神山上生出的精铁,历经千万年月光照射,要是用来打造兵器,必定是神兵利刃!哈哈,哈哈,我竟然有如此机缘,说不定能亲手打造出一枚神兵来!”三人对望一眼,都十分欢喜,芸娘道:“刚才那只白犬便是这金精的精魄吗?”罗铁锤道:“错不了,据说那些神兵都有精魄,这白犬想必便是这金精之魄了!”
铁锤把那金精牢牢抱在手里,生怕丢了,催促众人赶回他的铁匠铺去,田七道:“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先去休息,明天一早,再去你那铁匠铺里。”罗铁锤道:“这样有灵的东西,哪里还能放得?你要是放上一晚,明天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田七无奈,只得对雀官道:“我这个兄弟性子直,不如你们先回客栈休息,我陪他去铁匠铺,省得他一晚上吵人。”雀官笑道:“这样的异宝,确实难得,也怪不得罗兄弟心急。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客栈,明日再来相会。”四人分手告辞,各自前去不题。
第二天,雀官便与芸娘商量,道:“我们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师父回来没有,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芸娘也道:“嗯,不说父亲怪不怪我,要是公孙伯伯回来了,我们也好早做打算,免得遭了小人暗算。”雀官点头称是,二人便结了房钱,一起往罗铁锤的铺子里来。
到了门前,见那门是虚掩的,便伸手推门而入,只见田七与罗铁锤两人垂头丧气,呆呆的坐在一旁,那块白色精铁却放在兵器架上。芸娘觉得稀奇,便问道:“你们两人便看了这东西一晚?”田七见二人进来,站起身来,道:“昨晚我们回来之后,便开炉想要把这精铁融了,好打造兵器,但这东西却怎么也融不了,空忙了一夜,无计可施。”罗铁锤哼了一声,道:“我打了这么久的铁,从来没见过过么难融的东西,哎,神兵利器,果然难得。”
雀官便道:“这样的天地异宝,必然有它的奇异之处,还是慢慢想办法。”便又对二人拱手道:“两位,我们是专门向你们告别来的,我们出门太久,今天便要启程回去了。”
田七吃了一惊,罗铁锤也站起身来,惊:“两位恩人,你们救了我的性命,我还没有谢过你们,怎么就要回去了?”雀官笑道:“快不要提什么恩人不恩人,你们两位都是义气深重的人,我们有缘相会,也是有幸,因为家里长辈还有要事在等我们,我们不得不回去,要是你们有空,便来找我们,一起痛痛快快的喝酒。”
田七与铁锤都道:“这怎么行!”便都连忙来拉住雀官,三人正在说话间,芸娘笑道:“你们三个做什么婆婆妈妈,男子汉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不要学什么小女儿的样子,到时候来我们庄上相聚,不就成了?”
她看见兵器架上挂着一柄短刀,只有两尺来长,精光闪闪,便道:“我们一路上经过几番打斗,兵器也没了,这枚短刀能送给我么?”罗铁锤转头道:“你只管拿去,要是还喜欢什么玩意,只管对我说,我都打出来送去给你。”
芸娘便侧身去拿那把刀,但那刀却是挂在架子上的,芸娘用手一勾,没拿下来,反而把手割了一下,血一滴滴落下来,直滴到精铁上去了,几人听得芸娘哎呀一声,都回头来看。芸娘笑道:“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并没有事。”
说完只觉指尖升起一股清凉之气指,心里莫名一动,忙低下头来,只见鲜血竟然缓缓浸了进去,那精铁块却象活了似的,竟然在椅子上颤动起来,罗铁锤连忙上前把那精铁按住,喜道:“我听说先辈们铸炼神兵之时,往往有用自身精血投入炉中的,今天芸娘的血滴在这上面,莫非是天意?我们可要赶紧试试。”芸娘道:“不知怎么回事,我倒觉得和这精铁有了些亲近之意。”
罗铁锤顾不得别人,连忙喊了田七把炉子重新升起,又添了许多柴火,一边鼓风,一边把那白色精铁放入炉中,只见那火焰越来越高,白色精铁在火中似沉似浮,过不多久,竟缓缓融化起来。罗铁锤大笑一声,道:“成了,成了!”又添了许多柴火,自己把上身的衣服都脱了,露出一身铁塔也似的肌肉,不住鼓风,田七也在一边帮忙。
雀官与芸娘对望一眼,心中也觉高兴,雀官道:“倒是你帮了大忙了。”芸娘道:“说不定我是神仙下凡,才有这样的神通。”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雀官笑道:“是,是,是,你是仙女下凡。”
他见田七二人正忙得热火朝天,便朗声道:“田兄,罗兄,我们这就告辞了,你们要是有空来找我们,只在临江县城外的高家庄里找公孙羽便了。”田七慌忙停下手中活计,走上前来拉住公孙羽,道:“上次你们去我的庄子上,我没有招待,如今你又救了我兄弟的性命,哪能不留个十天半个月?”罗铁锤却恍若不闻,只顾死死盯住炉火。
雀官笑道:“刚才芸娘说得好,我们大好男儿,何必学那小女儿,以后自然后会有期。”二人不顾田七的挽留,出门去了,田七去拉罗铁锤,罗铁锤只是不理,田七只好独自追赶出来,又送了二人好远一程,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芸娘对雀官道:“那罗铁锤怎么这么无礼,我们出门时也不理睬。”雀官笑道:“你不知道那些专心致志的人,他们要是得到了一件喜爱的东西,看得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常常有爱书、爱字的人,得了好字画时,便对着字画不吃不喝几天,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别人看来便象疯了似的。这铁锤是个实心眼的人,我倒十分喜欢。”
芸娘道:“嗯,也是,想必那精铁十分难得,要是由他打造出一枚神兵来,可以流传百世,这样的神物,想必打造的时候是不能分神的。”雀官笑道:“噫,我们在外面走了一趟,你倒会替别人着想起来了,难得,难得!”芸娘嗔道:“我什么时候不会替人着想了?只有你才把我想得这样刁蛮!”
雀官笑道:“是,是,你一万个好好。”芸娘嗔怒,来打雀官,刚要打到时,却停住了手,道:“雀官,你平时总是郁郁寡欢,不知道要得到什么样的宝贝,才会手舞足蹈,欢欢喜喜?”
雀官沉吟一会,叹了口气道:“自从我母亲死后,我天天如芒在背,只想早一天找到那两个贼人,替母亲报仇,或许手刃仇人的那一天,便是我最高兴的一天。”芸娘也奋然道:“我和你都一样,母亲的仇,不能不报!”二人走在路上,只见路边一个大人带着几个衣裳破烂的乞儿,芸娘走过去,把身上的银子给了他们一大半,那家人喜出望外,不住磕头。
雀官见芸娘的眼睛也红了,便问道:“你做好事,怎么反倒自己眼睛红了。”芸娘道:“我见到那些乞儿,便想起你小时候,无依无靠,独自飘泊,不知受了多少苦。”雀官心中发热,道:“芸娘,你真是好心!”芸娘展颜一笑,娇美异常,却不再说话,径直朝前走去了。
二人遇水乘舟,逢山过路,径往临江县而来,路上不止一日,这一日终于快到家中,两人不回城里,先往城外庄子里来,高义见到二人,惊问道:“雀官,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雀官吃了一惊,道:“怎么了?”
高义道:“老薛前些日子回来,十分着急的样子,等了你们几天,说是有急事不能再等,便出门去了,专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们。”
芸娘忙将那信抢过来,展开来看,信上却是薛铮说道,他们二人不听他的话,竟偷偷去门,他十分生气,但他在外打探消息,虽然没找到王琛父子踪迹,却听说河间府宋国与辽国正在交战,担心父兄的安危,所以等不得,要速去河间府寻找父兄,料想芸娘二人也大了,又有武艺,想必能保得自己的平安,要是回来了,便得在家等公孙望,到时便快快搬家迁走,以免受小人暗算,要紧要紧。
芸娘跺脚道:“哎呀,爹爹怎么不等我们就走了!”雀官道:“想必边境交战激烈,师父担忧父兄,才急着前去,他武艺如此之强,你不必担心。”芸娘道:“不知公孙伯伯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好做打算,也好去找我爹爹。”
雀官也心中担忧,说道:“如今世道纷乱,父亲在外面,十分令人担心,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只盼望他早日归来,我们再作安排,今晚我便去县城家里,问一问忠伯,看他有没有父亲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