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中午收了摊,收拾停当,众人拜别之际,秦星浩让张怡莲将油纸包好的月饼给众闲汉分发,没来的那些也托他们给捎回去,并送出祝福。
约好晚上戌时,也就七点大伙没成家的可以去酸枣门那里的菜园子饮酒赏月,一应酒食自然是他这个东家出资,当然,成家的也可以去闲耍。
有人提议,说鲁智深不在那处往,去了睹物思人也不是个耍处,便提出去州桥一带的河边置办,秦星浩也觉得是这理,便欣然同意。
又拿出五两银子交由张三带人下午采买所需酒食安排,等众人散去自是不提。
秦星浩则钻到屋中,慢调斯理,不徐不缓的研起墨来,张怡莲初认为他许是累了回房歇息,正收拾院子间听得沙沙声响,便推门而入。
秦星浩正欲下笔,在宣纸上题字,被她这冒失劲给惊到,差点将一滴黑墨洒到纸张上。“呀!官人这是要温书写字了。”张怡莲惊呼,这些时间她可没发愁心此事,虽然被秦星浩给安抚了,但她还是觉得读书考仕方为正途。
秦星浩没好气道:“晚上你若是到我房中就好了,你且出去吧,我有正事要办。”
张怡莲则跑上前来,笑道:“哎呀,看你说的,我可以帮你研墨啊,奴家也给官人来个红袖添香嘛。”
“还添香,你不给我上香就好了,这么下去迟早给你男人憋死!”见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叹息摇头。
凝神提笔,重新在砚台上醮的不甚饱满,才将狼毫落入宣纸上,张怡莲第一次见他书写,便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影响到他落笔,嗯,字体工整,却有些干瘦,就如啃光的鸡爪。
脑海中突然闪出鸡爪,令她自己有些脸红,许是被官人天天捣鼓些美食给带偏了,嗯,一定是这样!
春江花月夜,咦?初始的干巴筋瘦的字体竟然奇迹般的在连五字后给人瘦挺爽利,侧如兰竹之感,这种书法令她前所未见,倍感神奇,对秦星浩不禁又崇拜几分。
爹爹果然眼光老辣,慧眼识才,将我许配于他,可官人这般奇才,我却女织之道斗巧不成,厨艺在官人手中不值一提,都说郎心易变,他今后会不会嫌弃我?再说,他,整日想与我圆房,呀,好羞人,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随姐夫到外地赴任,女儿家的事又不好与爹爹商量,自己又没个主意,真愁死个人。
秦星浩只专心书写,没成想自家娘子竟在旁作胡思乱猜,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将笔锋一收,仔细看看,摇了摇头,果然书法一道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以后得空得多加练习才是。
行书布字亦耗费心力,手腕有些酸楚,甩了甩臂,见小丫头黛眉紧蹙,似有心事,直到他张口寻问,张怡莲才回过神来。
“啊,官人可是作完了,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腕。”
秦星浩自是乐得享受,哪里推辞,坐在椅子上顺势将她搂坐入怀,若是以往她决计如惊弓之鸟逃去,今次虽然面色酡红,却不曾离去。
秦星浩见此便动了邪念,得寸进尺便左手在她身上不老实起来,哪知张怡莲却啊了一起条件反射的直立起来,见秦星浩惊得张着嘴巴,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轻吻下又逃离出房。
额,这丫头!秦星浩情知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不由苦笑。
稍歇了会,又提笔换了张纸,卷头写道:股权利书。
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城中欢度金秋团圆图个好彩头,已早早点上烛灯,张怡莲和泰山张老汉已在院中布置桌椅瓜果水酒。
“我有事须出门一趟”,秦星浩暗骂自己写完后居然伏案午睡了这么久,打个招呼匆匆向外走去。
“快去快回,等你回来吃饭。”张怡莲在他身后喊道。
来到衙门找个差人询问,有衙役识得他知晓跟唐大木有些交情,便去唤寻唐大木去了。
没多久唐大木便前来带他向牢房走去,边跟秦星浩说道:“这小子刚进去时候可使劲的喊着冤枉呢,关了一阵消消他的心力破破他胆气,这下在里面可萎靡着呢。”
因怕人说三道四,唐大木暂让秦星浩在牢外等候,自己到里边去将李三柱放了出来。
“小子,算你命好,有个大官人为你说情通融,已经查明南街老何头的失物非你所盗,且回家与家人相聚吧。”
李三柱在牢里是度秒如年,这里只有草料铺就的床,没有家里的棉被软和,还有蟑鼠蚁虫,眼见外面天色暗了下来,急惶万分,这么晚了家中老娘一定担心自己,想起与喜儿约好到家中一起赏月,与老娘吃个团圆饭,哪知遭此横祸。
听人说进这官府衙门大牢,没有银钱通融难以出去,心中惶惶,至于什么东南亚出口,李大官人之类的野心抱负早就抛到九宵云外了,能让自己出这老门就烧高香了。
闻得有人保释自己,当真激喜望外,自己独自被差人啷当入狱,家中亲人谁会知晓,更何况七姑八舅哪个也没这能量给自己跑来通融啊,是哪个大官人替自己洗冤?
出来后见秦星浩长身而立,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竟然是他?!
李三柱在这条街巷可是考察了好久,自是识得糊辣汤店的这个主事人,哦,难怪觉得这差人有些眼熟,他们是一伙的。
他是聪明人,略一思量就猜到是怎么回事,眼下人都跑来放自己出来,这不明摆着,对方能把自己关进来,也能把自己拉出来,同样也能再将自己再关进来!
秦星浩打个哈哈,“老弟在里面可受惊吓了吧?我见你初次营生,就被差人带走,想起自己初来此处,亦是多受波折,知晓咱们的不易之处,特来府衙为你说情。”
聪明人都有个优点,那就是识时务,知道自己这没背景的小胳膊没法斗得过人家大腿,也不敢把话明说,只得咽下这口气,施礼道:“多谢大官人相助!恩德当铭记在心。”末了心里恨恨道:我谢你八辈祖宗!
秦星浩将他扶起,道:“今晚鄙店有个赏月酒会,老弟可有空闲赏些薄面吃上两盏?”
李三柱道:“家中恐老母挂念,不便相去。”
“嗯,如此便罢了,我念你独自营生不易,我这里有份糊口的营生你可愿意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