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浩向李三柱抛去了橄榄枝,李三柱今天际遇令他有些心悸,回想起之前那些胡商在都城做买卖,时常念叨着被官府盘剥,时常骂骂咧咧,他只是个伙计,每月拿到薪水罢了,不理会这许多。
哪知火烧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这刚摆摊就遇此厄事,美好的憧憬已幻为泡影。知晓若再只单打独斗,亦不知会有何难坎等等自己,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眼前这个官人似与官府有些交染,知他买卖红火,定有过人手段。
便将不忿埋在心底,欣然允诺,又拜谢了。
唐大木将车炉还了予他,又将他的铜钱原封不动如数归还。
秦星浩拉着唐大木返回到自家店中,见娘子与张老汉早已在后院中准好晚餐,还算丰盛。
老泰山招呼道:“二女夫回来的正是时候,二娘炖的羊肉也将好了,快来坐下。”
唐大木也拱手道:“老伯,多有叨扰了,您老身体是越发康健了!”
张老汉笑道:“唐大郎也来了,快坐下。也多亏二女夫他们回来帮老朽操持店铺,小老儿才能得空休养,整日介变着花样给我做吃食,还说什么营养膳食,哈哈。”
几人寒喧之际,张怡莲到厨房将焖好的羊肉端了上来,香味扑鼻,秦星浩正饿的紧了,拿起竹著正准备夹块肥羊,却被张怡莲拦住,“去将启哥叫来同吃。”
呀,这货真成了万年宅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内,难道是属乌龟的不成?毫无存在感,秦星浩这才走到他的房中将他生拖了出来。
几人饮酒赏月,张怡莲本欲去灶间而食,秦星浩等人将她唤住,自家没有这种体统,没什么男尊女卑之说,况且都是自家兄弟,如去倒显得生分了,张怡莲便开心的挨着他坐下了。
中秋阖家赏月是人生中幸福的时光,院中已如明昼,秦星浩抬眼望玉盘,想起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不由伤怀。但人生有得有失,既已身在上间,就要把握眼下的幸福,肩负起自己的担子,便欲借酒熄愁,端起酒盏道:“今番来都城汴京落根,多亏老泰山鼎力相扶,得兄弟们帮衬,才有如此局面,我先干为敬!”
三杯饮罢,几人才开始动筷,何云启亦饮了三杯便将酒盏往桌上扣下,说自己要保持清醒,不宜贪杯。
秦星浩知他性子,倒没再劝。只和唐大木与老泰山划了两拳,张老汉借着酒意叹道:“唉,大女夫那里又添个小子,老朽年事已高,也乐盼着能帮你们看着孩子,这人一到年岁啊,就想陪个小子闲耍。”
张怡莲正在布菜,突然涨红了脸,闻言嘴里的肉突然不香了,只端着碗埋首往嘴里扒拉。幸好夜色遮掩下不甚明显,但秦星浩坐旁在侧瞧的分明。
心中好笑,知她难为情,便替她解围说道:“泰山无须忧心,所谓顺其自然,自会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此事小婿自有分寸。”
张老汉只得叹息点头,秦星浩则往她碗中添块肉,打趣道:“多吃菜,别只吃白饭,要懂得吃着碗里的,瞅着盘里的。”
一度笑逗得众人乐了,化解了她的尴尬。正谈笑间,打门前进来一人,左手提着鸡,右手拎着鸭,可不正是何江庆那小子。
“姑父,可想煞小侄了,天天念叨着您保安康呐。”来到院中就嚷开来了,看到秦星浩,心里有些发怵,不等张老汉答话,将鸡鸭放在地上,“嘿嘿,浩哥儿多日不见,越发潇洒了!”
张老汉道:“庆儿快坐,二娘再给添付碗来。”
秦星浩望着天色,月已当空,想起张三他们还在舟桥下等着自己,招呼何江庆坐下饮酌两角说明情由跟张老汉告罪,便欲带着唐大木前往。
何江庆正想跟着他混,如何肯让他这么离去,便死乞皮白脸的跟着去。
玉露冷冷,金风淅淅,万街千巷,灯影烛彩,繁盛浩闹,水面画楫,栉比如鳞,彩舟画坊,萧鼓之声,振动近远。
张三等人已经在河边铺开场子,见秦星浩来了,都来相见行礼,众人席草为床,坐而谈笑。
秦星浩也对买卖做了规划,商议着如何再扩大经营,说出自己的想法,给众人分析,并划分人手如何如何,末了划拳猜酒,喧哄声引得游人侧目。
正在饮乐时,忽闻几个士子打扮驻足向这边嘲讽:乡野痞泼,月下撒酒泼,惹得江面浮烂虾!
此言一出,顿令随行之人哄笑附和。
张三等人有脾气火爆者都欲将骂回,秦星浩也有怒意,我等在此吃酒聚会关你何事,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凭白被人嘲讽,亦知此行事必更遭这些眼高于顶的士子耻笑,便拦下了。
乘着酒兴,为众兄弟挽些颜面,冲着对面喝道:“玉盘为你家洒的银芒?”
桥上等人正欲讥回,秦星浩自顾吟道:“一轮飞镜为谁磨?照彻乾坤,印透山河。”
嘶!那些士子纷纷抽口冷气,这排空而入,造语奇崛,自忖自家可作不出这突然飞挂天天上的飞盘妙想,暗道踢到铁板了,便不再出声。
秦星浩见震慑住这些人,豪情更生,接着诵道:“玉露泠泠,洗秋空银汉无波,比常夜清光更多,尽无碍桂影婆娑。老子高歌,为问嫦娥,良夜恹恹,不醉如何?”
卧槽!本以为前面那句就完事了,哪知这年青人没完,居然还有佳句,通过对明月清幽静谧的氛围,忽景忽情,情景交融,难得的是先景后情,情因景生虽然常规些,但往往作不好会落入俗套。更巧妙的是借老子高歌,不醉如何给回怼了!
桥上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先出声讥讽的更是羞愧红脸,张了张嘴搜肠挂肚,终是低下了头,岸上行人闻得这首忽然掌声响动,那几个士子文人更借此喧哗灰溜溜的离去。
张三等人大为畅意,向那几人扬眉吐气高喊道:“叫尔等讥笑我们,哼,也不看看我家秦大官人这尊真佛面前容你这几只小鬼蹦跶?大官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是你们能羞辱的?呸!”
有人识得这是之前臭名昭著的过街鼠张三,知他现在南城东街跟人做营生,也有点人模人样的。
“这不是张三嘛,据说浪子悔改做正经事了。”
“嗯,我还曾在秦记糊辣汤店见过他在门前做事哩。”
“对对,这么说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他们东家秦掌柜了。”
“是哩,我还在他这喝过汤,别说,现在想起那汤的滋味还流口水。”
“是吗,冲这才华那回头也得去尝尝。”
桥上的人七嘴八舌纷纷议论,更有心卖字画的迅速提笔将这首词记了下来,暗忖回头卖掉换点酒钱。
秦星浩负手而立,有些心虚的接受众人恭维,皎白的月光倾洒在他身上有种朦胧的光感。他知道,事情还没完,按照后世小说影视中正常的情节发展,下面则会有水面的大船里探出个美艳的行首邀请他入幕,亦或是朝庭大员邀他饮酒相交。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脖子有些发酸也没动静,心念MMP,我注定是穿越来打酱油的命,白瞎了剽窃这首元代张浩养的折桂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