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吗?或许吧,这大千世界所像之人何其多,可唯独谁都不会是她,也无法取代。
“我只是想提醒你,往事不可追,惜取眼前人。”临走前叶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我不是要劝你,但你应该能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不为了任何目的,只是在芸芸众生中能有一人陪伴着一同前行,已是不易。他眼神黯淡下来,他是在劝他,又何尝不是在劝自己呢。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还是要继续,总是要失去过才明白原来生活就是在不断的告别,能在相遇时就要懂得珍惜。
————
阿月折道去阙仙楼时天幕已黑尽,她这身行装太过招摇总归不大好,小祭司将马车停在了后院,她偷偷溜进去看了看杜丽娘。能从她的信中看出来她最近心情颇好,能令她心情这般好的通常就无非几件事,然而阿月想来想去不觉得能有什么影响到她,到是听说前段时间她去贤王府时被凤景行发现踪迹差点受了伤,如果她没记错消息的来源是说荀子墨替她挡了那一箭。所以他现在正在阙仙楼中养伤?还是他们两个和好了?啧啧,从前她无论怎么为他们制造机会也没见得死灰复燃,这个荀子墨磨叽了那么多年难道是想通了?他用什么办法令杜丽娘抛下仇怨来重新接受他的,总不能是彻底将过去给抹了,让她重新再失忆一次吧?这个想法荀子墨想得出来,只是不知他那技术如何?阿月正这么想着,到真有打算去询问他一番。
待她进门后,远处墙角跟随着他们的黑影也悄悄闪躲起来,令人全无发现。
杜丽娘正在自己的楼中喝茶,见门口有道身影闪过,警觉地拉开门去查看,直到看到阿月将蒙着面的黑纱取下,才笑着将她拉进门。阿月身怕荀子墨也在,左右张望下才安心的解了身上大氅,放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
“你看什么呢?”杜丽娘不解的问道。
“你说呢?”阿月反问回她,顺便将她桌上的点心也一起吃了,累了半天肚子好饿。
她睨了眼她,那一眼中包含了不少含义。杜丽娘自是懂得她是何意,面上微微赧红,狠狠瞪了眼她。两人眼神来回交流了一圈后,阿月终于调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交代还是不交代?”
“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不过怕你心中不好过,而且我也并未接受他,只是与他回到亲人的关系,至于之后会走到哪里我不想全盘的否决,就按他说的给他个机会,也给我年少时的梦一个机会。阿月,我已不再年轻,不想留太多遗憾给自己。我曾经爱过他,这是无可改变的事,我希望能得到他的爱,被他温柔以待,即使在多年后我已找不回那种年少时深爱的感觉,但我还是想要感受下这种美好,给自己留存的记忆一个完满。你能明白吗?”她的话中有些淡淡的哀伤,与她近来的心情很不配。或许那些被掩藏起来的落寞哀愁只不过是被快乐的假象所掩盖,而她只是想要及时行乐罢了,不想再辜负自己。
阿月当然明白她的心情,只是没想到原来其中曲折如此,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只要你能快乐,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从前也不是不知他是如何对你,可我为何还要撮合你们,还不是不想看到你难过痛苦的样子。如果他真的知道错了能悔改,你何妨再给他次机会,将心打开去接受呢?你不用在意我,我从前既拿他当朋友,如今也不会因为他是司夜离的人就对他有任何看法。”这样说可否也能消除些她的顾虑呢。
就知道她要说这些煽情的话,她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杜丽娘抹了抹眼角,换了个话题道:“你吃这么多糕点是没吃晚饭吗?我让人这就去炒几个菜来。”
“别,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有你那个盛装出席,我等会就走,回去晚了会被人起疑。”
说起盛装出席杜丽娘就有话说了,她拨弄了下头发道:“我可是有许多年都未能听你弹过曲子了,你明天就着女装而来,反正你卸了这身行头谁还能认得出,我可不想带着这样的你出门引起旁人怪异的目光。而且我都想好了,明日你就先过来陪我过年,你自己说说你有多少年没能与我一起过了?你在宫中难道还要挤去皇室的家宴不成?”她这撒娇的样子透着几分娇媚来,哪里像是玄月宫的人了,这脾性活脱脱就是个活泼的小女孩,还整日都说自己老了,也就虚长她几岁而已啊。一点稳重冷厉的样子都没了,看来还是被爱情给滋润了,就让她嘴硬吧,要是换了在重前定是要被关入魔鬼训练营去重新锻炼的。
“我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宫中规矩除夕过节前必要祭司院先进行祈福仪式,我还要安排人加强城中各大街小巷的安全,在此之余还要警惕那个凶手再杀人。”想来也觉着有不少事,哪有时间计划过年,简直是各种忙碌。
“那凶手一时半会又抓不到,而且毫无头绪的,难道就为了这事你年就不过了?”杜丽娘用手半支着头,慵懒地看着她。
话是这么说,但该做的她还是要做,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别说取得西凤帝信赖,小心她的脑袋了。
“行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难得我们都在凤都城中,如今玄月宫也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自然要一起过,就算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挡。”她倔强起来也是很固执的。
阿月执拗不过她,索性懒得搭理,到是临走前松口道:“抛头露面什么的事你可别来找我,免得你到是听了曲子,隔天我的身份就被人发现了,你还不是让我早点死啊。还有,荀子墨是不是也要一起过年?他若来了万一将我看穿告诉司夜离……”
杜丽娘打断她的话道:“他迟早都会猜到你的身份,没有万一,而且他没有见过你毁容前的样子,别说是他就连我们都认不得,你觉得荀子墨能和他说什么呢?到时让他认为是玄月宫的人来报复只会更好的掩饰你是谁,他先前已经对你起疑了,难保不会再暗中调查你,你觉得你若无缘无故地针对他,他会信吗?你素来淡定,怎么碰到他的事就乱了方寸?”
杜丽娘的话将她敲醒,她与他迟早有一天是要拔剑相向的,既然做好了准备又在犹豫担心什么呢?就像杜丽娘说的就算他猜到他是玄月宫的人,为了玄月宫复仇难道不应该吗?各凭实力,若真是她技不如人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楼主,贤王来了,说是来喝酒,但他脚步直往后院走,您要不先避一避,让属下来解决?”门外掌柜靠近了门边悄声说道。
才这么说着杜丽娘就将阿月往里推,不是说好了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好怕么,怎么她自己先怂了?杜丽娘边推着阿月边将房中的蜡烛给熄灭,房中有一条隐秘通道通往后院的竹林,竹林后就是院墙,就算不出去,那里也早就布了阵,量凤景行也寻不过来。
“你也要走?”阿月悄声问杜丽娘。
凤景行的脚步声已响起在门外,眼看着就要推门进来,也不知掌柜能不能应付得来,那位也不是好惹的。阿月与杜丽娘尚未走出去,躲在墙角听着外面的响动,看情形行事。
凤景行一身黑色大氅漏夜前来,撇开了守卫,直奔阙仙楼的后院。掌柜见到他来已经警觉到不好,让小厮先去应对着,可谁知他嘴上说着要间包厢可身子却往另一个方向走。他既然在凤都见到了杜丽娘就敢断定她一定是躲在阙仙楼中,并非是没有地方可去,而是她要替望月守着这里。他一定要找到她,这几乎是成了他的执念。如今他什么都拥有了,自然不可能再让她离去。而且自从上次看到那个荀子墨替她挡了一箭后他的心中就像住了个魔鬼般,日夜都睡不安宁,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梦到他们巧笑倩兮深情相对的样子,那会让他嫉妒到发狂。他确实不会为了这个女人去牺牲更多,也无法做到像那个人般不顾自己的性命,但他拥有一切,就足以让她回到身边俯首称臣。她,只能是属于他的。
“王爷,这里已经空置许久,到处都是灰尘,小的怕冲撞到了王爷,王爷还是莫要进去看了。”掌柜和气的劝解道。
凤景行推向房门的手在他的话声中迟疑了下来。转而看向他道:“既然并无人,本王进去看看又怎么了?本王不过是思念位故友,想看看她以前住在这里的样子。还是你在心虚害怕什么?”他厉声质问向他。
掌柜被他的话音震慑,害怕道:“没有,小的并未心虚,小的只是在为王爷着想,而且女子的闺阁向来不能给人看,就算今日这里已空出来,小的也为了表示尊重从不敢踏入。”掌柜额上起了层密密的汗,尽量圆着谎,但在凤景行强大的气场面前他真怕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合他心意,最后还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