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行眼神暗了暗,没有多说什么。司夜离也带头转身走人,这场热闹的大戏这才落下帷幕。
阿月眼见着他们都没什么表示,特别是凤景行,似是对这等事没什么兴致,她没有走上前去。她之所以会管这种闲事为的也是想引起凤景行的注意,他与淑妃走的近,暗中也是拥护十一皇子的,那么他心底难道就对她的举动没有什么想法吗?看来凤景行并未表面上看起来的对这位皇侄拥护,否则他这般胡闹非为不会无动于衷。既然这招行不通,接近不了凤景行,那阿月只得再想其他的办法。
翌日,宫中早朝时到是有一事发生,西凤帝下旨时令得满朝的百官都有些哗然,唯有一人神色自若,恍若此事与他无关。但从他那份淡然的神色来看,不难发现此事到底是谁在操纵。消息传入祭司院时阿月正在梳洗,好一下忙后才赶忙将自己装扮好去接旨,这时祭司院的众人都在,就只剩下了她差点被徐暮怪责,在一众人的目光中她跪下身,就听得徐暮宣布让她去管凤翳读书一事。众人目光各异,有羡慕有嫉妒,没想到这个素日都默默无闻的人却能在瞬间就深得帝心,能让西凤帝注意到绝非是一点小事。此事没想到传入了西凤帝耳中,没引起凤景行的注意,却是引起了西凤帝。具体他是如何想的阿月是不知,只听徐暮让她好好做,不要辜负了皇上的器重。想来西凤帝也是被这位不学无术的儿子给烦得不行,正愁找不到个合适的人选来治他。
这种事阿月并不想接,但心中还是没打算放弃接近凤景行的机会,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有杜丽娘那边,但当年凤景行那样对杜丽娘,阿月私心里还是不想再将他们牵扯到一起。比起荀子墨来,她对这个人更是厌烦,恨不能直截了当的将他给杀了。如此一来省了她不少心力,西凤帝到也算帮了她忙。
教导熊孩子的活她平生就没干过,也不知该如何循循善诱。但玄月宫的魔鬼训练营是什么样的她却是非常清楚,那里有上百种法子去治人,保管治百病,她还真不信对付不了他。反正是西凤帝要将人交给她的,那是否也说明其实他是认可的?阿月勾了勾唇,转而去往了上书房。
她在上书房中等了几个时辰都没将凤翳给等来,到是等到了淑妃的口谕,说是凤翳身子不适不能前来。她昨日还看到他那么精神的教训人,怎的到了今日就病了?莫不是接到消息说是她才不来的罢?上书房的太傅解了她疑惑道:“习惯就好,十一皇子就没几天来过,通常来了也是无心读书,坐不上一个时辰就跑了。”言词间颇有些无奈,是教也教不好,严又不能严。
阿月是想过他不学无术,可没想过他这般不堪教养,这要如何的宠着才能养出这等性格来?她有些想发笑,西凤将来的君主没想到会是这种人,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那两位皇子来,凤衍就算再不济都要比他强吧。她压了压心头的怒火,用西凤帝的名义差人去将凤翳给请了过来。
“怎么是你,你竟敢欺骗我?”凤翳气急败坏道。
阿月也不与他废话,拿着手中的竹简往他身上丢道:“小小年纪就说谎,这都是哪里来的毛病。把这上面的诗给背了,若是背错一个字,罚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回去,听到没?”
凤翳哪里会搭理她的话,将怀里的竹简往地上一扔,踩着就往前走。躲在殿外的太监宫女本是怕凤翳受委屈,被淑妃派来护着的,可见此心中也不由得冷笑,没什么了不起么,还以为这位新晋在宫中风声雀起的人有什么本事呢,想要将十一皇子制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想来是太过高看了她,不过是捡了个便宜。
阿月眼见着他这副架势并不意外,拦住了他的去路,将他强行按回到座椅里,抬手一指点住了他的穴位。凤翳瞬间就口不能言,无法动弹。他转动着眼珠看向阿月,眼中燃着怒火,但又发作不了的样子让人想发笑。
候在外的宫人刚要踏进殿的脚堪堪收了回去,他们还以为阿月要对凤翳动粗,可她好像也没做什么,怎么十一皇子就乖乖听话了?
阿月眼缝扫过他们收回去的脚,故意凑近了凤翳道:“我忘了告诉你,如果你忤逆我,我肯定不会像你这般毫无意思的就只会杀人,我有许多好玩的方法,让你在这里坐一天只是最轻的,比如说我还可以让你与野狼待上一天,你大概没见过野狼长什么样吧,没关系,如果你期待的话我可以去找皇上说一说,当然我说是你要长成一个英勇的勇士,射杀个野狼什么的皇上应当不会反对吧?到时我就让你与它待在一起,它会用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来看着你,浑身上下散发着凶狠的气势,让你来比一比谁比较凶猛。你说好不好?”阿月慢慢地说着,注意着凤翳眼神中的变化。
他的眼神因她的话而变得惊恐不安,他知道她能做的出来,这个人就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阿月拍了拍他的肩,对于他的反应表示很好,她喜欢看他惊恐害怕却又强装冷静的样子。她俯下身笑了笑道:“我说过,既然皇上将这件事交给我了,那我只能做好,而你若是不能配合我,那没关系,我总要找个垫背的。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着。你也别妄想着去告状或不来,你看是你的话有用,还是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有用。皇上之所以会用我,显然是你已让人忍无可忍,他想治你,而非是我,这其中的意思你最好搞懂,那样我们才可以有更好的合作。”阿月说罢这些真就不再去理他,与他相同方向的坐着,背对着身后的众人。两人安安静静坐在学堂中,众人到也不好进来,阿月早就与他们说过不得进来打扰。凤翳被点了穴的样子只会让人觉着他是在沉思,心想着十一皇子也能有静下来的时候到是难得,他平日里没少做坏事,他们都头疼的很。
而阿月用手支着头的样子到像是在看书,她面前摊了本竹简,装模作样的闭上眼,就那样在众人的围观中睡了起来,却让能看不能说的凤翳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气得牙痒痒,整张小脸都扭曲着。
时间一点一滴而过,如恍然间流逝的光阴般,在指尖慢慢流淌。有稀薄的光从雕菱的窗上透洒进来,照在一身黑衣的女子身上,她半支着头,假寐着眼,俏长的睫毛像两团蒲扇般遮盖在眼睑上,将她那双清澈灵动的眼一并掩藏。她其实睡的并不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可没想到等到她再睁眼时自己竟在另一种境况中。周围围了不少人,就连凤翳也不知何时被解了穴道,正有些胆怯的躲在蕙平身后,想来是要寻求她的庇佑。这么多年过去了,凤翳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只会对这位皇姐马首是瞻,平日任他再嚣张跋扈,再任性顽劣,只要是蕙平的话他就必会听,比之自己的母妃还要有用。不过蕙平对这位皇弟到也是维护,比如现在。要说起来还是那位想要巴结凤翳的太监冒着胆子遣进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一看之下吓得不轻,正要大声的呼救却被凤翳眼神暗示不要出声,身边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少不了被她发现就什么都不能做。那位太监也是个机灵人,得了主子的暗示便顷刻想到了一人,这不才打听到了蕙平的去处忙将她给请了来。当时蕙平正同司夜离在亭中商量着事,太监心急火燎的脸色到是让蕙平起了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这个皇弟吃瘪?早前她也听闻过祭司教训他的事一二,却不想今日就要去见识一下。那位太监形容的乖张,说什么十一皇子不能动了,该不会是那人施了什么妖术云云,到将此人给添了层神秘的色彩。
司夜离对这位祭司自是见识过的,人也是他向西凤帝举荐的,但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是不知,只是觉着凤翳不能再这么胡闹非为下去才出此策的。然而事后他也派人去查过这位推术师,一直都在祭司院中默默无名,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出生履历都并不复杂,从前师承何处也都有详细记载,这让他打消了疑虑。祭司院中的祭司本就不是无能之辈,不过是过去太过低调才让人误以为他们毫无建树罢了。既然她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那他就助她一臂之力。
他既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却从她那闲然自得的睡姿上被她的闲适给迷惑了,有那么刹那他觉着眼前之人有几分熟悉,她紧闭的双眸像极了一人,那人有着白皙到吹弹可破的皮肤,仿佛能在那细腻的肌肤下看到她那烟青色的血管在缓缓滑动,只要轻轻触碰下就能掐出个红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