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常生就知道对方有事相求。
“这可是二十年的女儿红,如假包换的美酒!来来来常先生,你我一醉方休!”陈洲骅端起酒杯,豪迈不已。
“的确好酒。”常生品了品,点头赞道,酒越沉越香,这坛子女儿红价值不菲。
“女儿红,女儿酒,一说起这女儿两个字,我就伤心,别人家都儿孙满堂,可怜我陈某膝下无儿无女,哎……”
仿佛说到了痛处,陈洲骅唏嘘不已,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陈侍郎尚未娶妻?”人家拿来二十年的女儿红做话引,常生总不好不闻不问。
“一位正妻,两位平妻,妾氏四人。”
“三妻四妾,陈侍郎既然妻妾成群,怎么还没有儿女呢。”
“哎,说来话长啊,这不是……”
陈洲骅可算等到了话茬,把自己多年来的苦衷一股脑的讲了出来,原来这位陈侍郎患有不育之疾。
“常先生,你说会不会是我那些妻妾的毛病?”陈洲骅狐疑的询问。
“毛病肯定在你这。”常生十分肯定的给出了答复。
七个妻妾都生不出来,谁有毛病还用问么。
“常先生您可得帮帮我,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说着陈洲骅开始解袍子。
“不用看!我知道你什么毛病。”
常生急忙阻止对方,他可不想辣眼睛,这又不是澡堂子。
“先生果然神医!能不能治好我这隐疾?”陈洲骅瞪着眼睛满脸期待。
“治病不难,先说说你的养土司,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常生没急着开方子,而是问起感兴趣的话题。
边吃边谈,常生很快了解了养土司的真相。
不同于三司六院,养土司是天云国设立的特殊机构,其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养土。
养土司所养的封灵土是一种低等材料,用于修真宗门,以腐木与岩石碎屑混合而成。
于是开采山岩制成岩石碎屑,就成了天云皇族所下达的一份劳民伤财的命令。
当然也有天然的封灵土,无需后天加工,只不过天然的封灵土更加稀少,只在大型的古墓中才会存在。
听闻养土司的作用,常生对面前这位陈侍郎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既然陈侍郎掌握着养土司,想必与修真宗门打过不少交道了。”
“修真者倒是见过,修真宗门我可没资格接触,我们养好的封灵土会交到皇城,皇城里有皇族供奉会收取,而后带回宗门。”
“这么说,养土司的总部在皇城了,难不成你们养土司有很多分支?”
“不算多,二十一处,整个天云国有二十一座大城,我只管我们天歌城的养土司。”
“运到皇城的封灵土,那些皇族供奉最后会运往何处。”
“自然是运往……”
陈洲骅压低声音说道:“自然是运往千云宗了,有宗门护佑,天云国才能久盛不衰啊,我们皇帝陛下的族亲可是千云宗的高层,据说身份与宗主都不相上下,是赫连家真正的老祖!”
听闻赫连家的老祖,常生立刻想起一个名字。
赫连穆,白鹤峰的大长老。
在千云宗,能与宗主不相上下的只有那位大长老了,看来赫连家的老祖就是千云宗大长老赫连穆无疑。
“大皇子身边那个高个子应该是修真者,你可认得。”常生打听起之前见过的高瘦青年。
“那人叫白奇,十分厉害,在大皇子面前说一不二。”陈洲骅如实说道。
“他是千云宗的人?”
“不是,据说是隐士,以前始终在深山修炼。”陈洲骅搓着手,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那个常先生,您看我这隐疾……”
拿来纸笔,常生刷刷点点开了副方子。
纸上的字迹还没干就被陈洲骅一把抢走,抱着药方欢天喜地的抓药去了。
“堂堂师叔祖,居然治起了不孕不育。”
常生无奈的摇摇头,至于那方子,华夏医学博大精深,治个不孕不育算不得什么。
“养土司,看来天云国是为修真宗门而服务了,天云皇族说成是千云宗的分支也差不多,那封灵土到底有什么用?”
常生不清楚封灵土的用处,即便身为养土司侍郎的陈洲骅也不知晓封灵土的最终用途,听名字应该是用来封什么东西或者埋什么东西,没准是下葬的也说不定。
反正千云宗动不动就爱埋人,常生这位师叔都差点被活埋喽。
本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不料天没亮就被匆匆赶来的陈洲骅拉出了别院的大门。
天歌城外,整齐的排列着数千军兵,手提刀剑,杀气腾腾。
“本王向来与人为善,这半年来我待封地百姓如何!”赫连黎歌满面悲愤。
“二殿下爱民如子,视民如伤,我等有目共睹!”陈洲骅立刻高声呼应。
赫连黎歌听罢更加痛心疾首,喝道:“怕是真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在本王治下居然有人造反!这些叛贼真是胆大包天!此行平叛,出征金石山!”
一句出征,代表着战事的来临。
数千大军开拔,骑兵较少只有三百上下,剩余的均为步行的兵士。
“金石山有叛贼?”路上,常生询问起身边的陈洲骅。
“可不是么,这群蟊贼脑子都坏了,居然造反!那可是杀头的大罪!”陈洲骅愤愤不已,比二皇子还要气恼。
“既然是平叛,我们两个为什么要随军出征。”常生疑惑不解,他是个过客,打算休息两天就走,不料被卷进平叛事件。
“你是神医啊,带着先生自然是为了保命,殿下这次亲征是打算上阵杀敌的,要不然太子之位可就没戏了。”
陈洲骅一脸苦涩,哀声道:“我更得跟着了,我可是养土司的侍郎,天歌城养土司的本部设在城里,采石场就在金石山啊。”
怪不得陈洲骅唉声叹气,原来造反的是他养土司雇用的采石工。
不用细问都能猜得出来,一定是陈洲骅的养土司横征苦力,劳役百姓,闹得天怒人怨,最终酿成了造反的大祸。
常生无奈的发现自己一时无法脱身,周围数千大军,想走都不掉,只好跟着去瞧瞧。
行军路上,由于二皇子心急如焚,想要尽快平叛,于是下令骑兵先行。
这条命令一下,立刻有军中校尉阻拦。
“殿下不可!天歌城兵力以步兵为主,如今事发突然只能征调三百骑兵,一旦骑兵脱离大队极有可能陷入敌军包围,到时候就危险了!”
校尉看起来能征善战,精神抖擞,出言更是直爽,点明要害。
“三百骑还不够么,矿场的劳工都是周围百姓,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殿下亲征一定能旗开得胜!”
陈洲骅急忙反驳,早一分平灭叛乱,他也能少一些连累。
“金石十八寨,村民十余万,如今反贼人数不明,需要先派遣斥候查清状况再做定夺。”校尉沉声辩解。
“不过是些凡夫俗子而已,算得了什么,有在下护卫,殿下当放宽心。”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此时开口,乘坐马背上气定神闲。
这人常生见过,正是天歌别院里整天也不知品茶还是品酒的那位。
有此人开口,赫连黎歌顿时信心大涨,甩起马鞭一骑当先,在他身后,三百骑兵呼啸而出,将后面的步兵远远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