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买房要花很多的钱。这么给你说吧，一个在城里上班的人，拿正常收入来算，要在城市买套面积适中的住房，至少要不吃不喝积攒十年的工资。像农村这样的人，要买房子就更加困难了。”小黑解释着，我似乎明白了，也知道了男人为什么那么无奈了犯愁。
“不过，买房子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拿房价来说吧，这几年是年年上涨。今年买到的房子，到明年就能赚很多钱。我过去生活的那个人家，他们的一个表弟结婚，原本没有买房的打算，计划租房居住，结果丈母娘一关过不去，不买房就不嫁女儿。于是就千方百计想办法借钱贷款买房子，谁知结婚的时候，房子一平米三千多元，到了第二年，就涨到快五千了。后来他们的表弟满怀感激地说，多亏丈母娘的英明，否则他们就永远都买不起房子了。别说丈母娘有点过分，有时候是他们改变了年轻人的思想，逼着年轻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丈母娘经济学，城里人一直分析，据说还很有道理的。”小黑的话让我对于帅子的婚姻之事有了新的想法，也对于他未来的丈母娘理解了许多，说不定这个时候的决定能改变以后的很多事情。世间之事，谁都难以预测以后的事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时候的困难，说不定就为以后的轻松奠定了基础。
“听你这么一说，买房子也是挺划算的事情。反正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早一天买早一天住。再说房价持续上涨，早点买还能节约很多钱，这个道理我懂！”我大致理清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于丈母娘的作为不再那么反感了。
第二天中午，帅子一个回家了。这次没有上次那样的浪漫情怀，显得深沉了，低调了。婚姻，并不全是迷人的风景。在爱情的开启阶段，显得富有情调是无可厚非的，但走着走着，就要面对一些现实的问题，总归要走上平淡的甚至乏味的人生之路。路途上的艰辛或许更加劳累更加让人无奈。他认真而又谨慎地说着自己的事情，还颇为伤感地提及了多方奔波努力争取的结果。
“没有想到是这样，简直是故意刁难！我都不想结婚了。”帅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来是充满了不满和愤懑。
“结婚这个大事一点都不能马虎。没有办法想办法，没有钱了到处凑钱，事情要照常干着。谁结婚能轻轻松松呢？别的不说，就彩礼一项，给谁都是一项非常大的开支。”女人在一旁显得更加无助，但她还是坚强地说着。
“结婚大事不能耽误，就是缺钱的这个坎一时过不去，我们都想办法吧，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事给办了，总不能因为弄不到钱，把你人生的这一件大事给耽误了。”男人点着烟，坚定了信心，但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没有想到现在的人都这样做，简直是不大讲理。日子是慢慢向前过着的，谁一口能吃个大胖子。这门亲戚或许就是这么一锤子买卖了。”帅子生气的说。
他们继续谈着，说的什么话，我们也没有仔细地去听。人类的话，有时候反反复复的较多，听的多了就容易腻烦，我的做法是听个大致即可，没有必要将那些长篇大论的空话废话都尽收耳内。他们围绕着“结婚”和“凑钱”的问题三番五次地说着，我听不下去了，就将注意力集中到别的事情之上。
总体而言，他们走到了婚姻大门之前，却受忍受一番挫折。高价彩礼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谁也免不了。至于买房买车和“三金”之类的，就有点节外生枝了。毕业了好几年的大学生，费尽周折考上了公务员，工资不是很高，维持生活尚且困难，要帮助家里还债都是捉襟见肘，遇上结婚这等大事，动辄就要花费几十万元，对于农村的家庭，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天中午，男人赶着自己喂养的十几只羊，向着乡政府所在地的市场走去。回家之后，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沓红钞票。卖完了羊，他们就在自家的粮食上打主意。
“实在不行，把麦子、玉米、荞麦、胡麻都卖了吧！凑一点是一点！”女人说着，表情依旧有点阴沉。
“我也这样想，实在没有什么可卖的了。昨天上去，收粮食的贩子都问好了，就是这段的价钱低的厉害，我们急用钱，等不到好点的价钱了，只能这样低价卖出去了。”男人说完，就摸出了腰间破旧的手机，看来要联系收购粮食的贩子了。
整个下午，他们的院落里一片忙乱。一辆较大的三轮车开进了院子，几个人忙于从房间里扛出一袋又一袋的粮食，然后逐一过秤。忙完了这些，他们开始算账。算账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讨价还价，看着让我心急。利益面前，一直这样的互不相让，耽误了时间，但他们甘愿这样去做。
“我们急用钱，不然这些辛苦换来的粮食怎么都不会卖。你就少赚一点，算的稍高一点吧！”
“不敢再高了，行情不好，我们也是靠这个混饭吃。”
他们讨价还价地说着，我们就在不远处看着听着。粮食拉走了，男人蹲在腾空的房门前，再次专注地抽烟。边抽边思索着什么，然后才突然向着他的儿子帅子说：“家就这样被折腾一空了，等你们结婚了，我和你妈打算出去打工，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干好工作的同时，努力地还债。我们也能帮一些。欠下这么多的钱，实在让人不舒服。”
帅子看着很为难，也很痛苦，他沉思了一阵子才说：“这些完了再看吧，外出打工也够辛苦的。完了向他们借一些钱过来，把贷款还掉，不然利息太高。借钱的事情基本说定了，至少十万，为这事情，他们母女两差点闹翻了。”
从帅子的话中我们约略知道，他们都在尽力的解决问题，但当下的困难是难以克服的。
“也没有什么，男人，肩上就得挑起重担。以后的事情，你也要把握好。既然这样了，就尽量妥善处理。”男人说的话是因什么而起，我们听得不甚清楚，当然也不必了解的头头是道。我们的智商和记忆力在这段时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想为此过于劳心费神了。毕竟吃的饭少管的事情也该少一点，我们想过的轻松一点，自在一点。
“他们要出去打工，我们也只能离开了。再说西瓜也将要卖完了，我们总不能白吃白喝。”小黑突然提起这个问题，我也顿时感到自己的今后依旧是前路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也只能这样了。”我不得不说。
“结婚，真的就这么可怕吗？听他们说，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样大的花销，给谁都没有办法。”小黑说。
“是的，看来非常难！原本是一场欢欢喜喜的大好事，却被这么多的大额支出给搅黄了，真的遗憾。”我想了想也不得不说。
天气阴沉，一场秋风一场凉。那个下午，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西瓜地边的帐篷下面能避雨但无法阻挡凉意渐浓的的秋风。我们想着，实在不行就继续流浪，开始新的漫长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