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弄死它,不相信我们两个大男人弄死不了这么一只野狗。”他们边说着边向我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向我袭击而来。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也不能示弱,即便后腿有些疼痛,但我也还是不顾一切地向他们猛扑过去。他们都向我打来,可却忽视了我的躲避,加之夜色漆黑,我看他们是一清二楚,他们看我却是模糊不清。利用这个优势,我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战术,向着一个扑去,当最后一刻调整袭击的对象,直接攻击另外一个,尽管他们疯狂地向我打来,可多数情况下都被我给躲过了,他们中的一个因为用力过大而打在了地上,一根很结实的木棒劈成了两截,无法再派上用场了。另外一个继续对我凶狠地打来,我丝毫不胆怯,反正就是一死,当我做好了死的准备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怕了,他们发现我不仅是条凶猛的狗,而且是条疯狗,他们再也不敢打持久战了,他们做好了退却的准备,我也就想着办法适可而止保全性命。
他们刚走出不到五米,就将将一块又一块的砖头向我砸来。运气真的不好,不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有一堆砖头,他们顺手捡起来就用力地丢来,稍不留神就会被砸中,如果被砸中,不是致残就是重伤。
场面实在残酷,形势非常严峻。他们采取的这个战术高明,不用近距离地肉搏,说不定就能一招制胜。两个笨拙的男人对我进行的战争多么类似于人类自古至今的战争方式,起初是近距离的肉体对抗,后来就是大炮导弹。他们如果刚开始就这样对我来一场“密不透风”的砖头“歼灭战”,我一定提前完蛋,因为刚开始我正值气盛,没有摸清两个人的底细,有点鲁莽,现在我认清了他们的嘴脸,自然不会自己往着火坑了跳了。他们用他们的砖头大战,我用我的“能攻则攻,能退则退”的灵活战术。他们正在向我猛烈抛弃砖头的时候,我纵身一跃,跳到了狗窝后边的高墙之下,他们的砖头根本打不着我。我远远地静静地看着两个傻瓜一直向我曾经站立的地方丢砖头。
“听不见动静,不会是打死了吧!”
“没有那么容易,这只狗够狡猾的,还是防着点好。”
“累死我了!前半夜是垒长城后半夜是搬砖头,今晚这体力劳动够扎实的。他妈的,被狗给咥了一嘴,说不定还要打狂犬疫苗,弄不死这只狗,今晚直接赔大方了。”
“等等看!实在不行今晚先算了吧,等机会再想办法,反正这个仇一定要报。”
他们议论着,却一点也不知道我已经躲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听着他们说着对付我的话,观察着他们下一步会采取的进攻措施。
说实在的,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毕竟年纪不轻了,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用力的搏斗了,今晚这算是破了纪录。大干一场,身体就感到明显的不及从前,体力不支不说,还感到头昏眼花。我这只年轻的时候就咬出了点名堂的老狗,之前的好多年还不曾有过如此的恶战。那些年的日子总是惬意,面对陌生的人,我只要叫几声,他们就会敬而远之,惧怕地离开,我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全力以赴,为了保命不顾一切。
原以为依靠一点混到好多年的资本能够悠哉悠哉地舒适到头,谁知道会半路遇上这样的事情。一切都是离开山里的缘故,如果不离开山里,那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葫芦大叔去世的的实在早了点,最好是我们一同归天,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切了。想到这些,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在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之后,我的的心情沉重极了,一种背井离乡的凄凉感顿时涌上心头,让我感到世间炎凉和活着的悲哀。
好在他们两个不打算继续攻击我了,或许他们也乏困了,不想继续冒险了。两个人坐下来,各自点燃一支烟,享受地抽着。我也暗自地想,也多亏他们的不进攻,不然我一定要甘拜下风了,他们将我作为下酒菜也是必定无疑的。他们抽烟,我就趴一会儿,腿继续疼痛着,不可能伤筋动骨,但一定是有外伤了,我只能暂时养精蓄锐以考虑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院落里的公鸡开始打鸣,黎明近在眼前。他们干的这种龌蹉事情是见不得人的,而我所干的基本上全是正义之举动。想到这些,我就感到胜利就在我这一边。隔壁的小黑这个时候再次叫了起来。在我们搏斗正酣的时候,它也多次助力大叫,但无奈帮不了什么忙,也幸好它在墙内,不然它一定是第一个被害者。
我感到有点迷糊,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睡着,不然挣扎了一夜就全部徒劳了,自己就会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弄成餐桌上的美味,吃着我的肉喝着他们那瓶二锅头,几杯过后,借着酒劲定会会津津乐道地谈论起与我交战的这个不眠之夜。
我始终睁大眼睛观察着他们的一动一静。他们抽完烟,正好站起来要向前靠近观察我是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的时候,院子里有了开门的声响,接着就有从院落里狠狠砸出的叫骂声:“那死不了的野狗,昨晚叫了一晚,真的恨不得一刀子捅死吃肉!”
“起床了,快点起床!”这分明是叫他们孩子的声音。
“母夜叉”也真是的,一起床就发作,她也真的不问青红皂白就破口大骂。遇上这样的主人真是倒霉,好在我是一个临时的,从昨天下午进门,始终听到的是两个孩子央求让她发慈悲收留我,可她始终没有明确表态。这样的结果对我也好。不在这样的环境中忍受窝囊气,也算是一种幸福。
她的骂声真的具有不可怀疑的震撼力。她边骂边向着大门走来,脚步声是急促而有力的,和骂人的气氛相互配合颇有节奏和气势。这惊天动地的凌晨一骂,加上她走向大门即将走出门外的举动,实在是恰到好处。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不用想都清清楚楚。两个男人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能灰溜溜地逃走。
这一夜,没有结果我的性命,但却换来了“母夜叉”无休止的痛骂。我这只被冤枉的狗只能忍受着,坚持着,还能怎么样?早知这样,静静地等待着让她家受到一点损失。不行,果真那样的话,我就失职了,换来的更是侮辱和痛骂。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反正世间的事情,没有弄清真相之前的主观武断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想起有些人为此损失了财产或者丢掉了性命,而我只是无端地被谩骂一顿,实在是不值一提的。
我有点累了,而且腿也痛的厉害。昨天的一天成了过去,二十四个小时,实在是惊心动魄的,人们都期待平静如水的日子,我何尝不是呢?可客观的现实不允许我这样,于是就只能直面这一切。
想着想着,我迷糊地睡着了。没有在狗窝里,只在门前的大树下,相对舒坦地睡了一觉。也做了一个好梦,梦见在农村的山里,在门前的大槐树下,悠闲地和邻家的几只狗一块听着人们的说话,幸福地享受着一堆美味的大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