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水平的总是很多,说话就是高瞻远瞩!”我暗自回味着他们的话,想着自己的举动不是鲁莽,而是灵机一动,挽救了孩子,也挽救了司机。
乐乐到底和谁一块生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将扫马路的老赵称呼为“爷爷”。他每天中午都要来到老赵身边坐一会儿,看到我总是欢喜地笑一笑,对我有时候如同亲人一样亲热。
他每天在我们身边歇息一会,就顺着那个胡同走进去。我见过几次,都发现了一个规律,他总在老赵忙于捡拾垃圾的时候,快速地溜走了,老赵忙完回来一看,乐乐已经不见了,他就认为是上学了,不由地说一句:“这孩子,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
我终于发现他在那段时间内走到了哪里,干了什么,但我不会人类的言语,没有办法向别人说起,一切只能看在眼里,装在心里。
他总是走进胡同里面的一个文具门市,看样子是买学习用品,但里面除了买文具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套间,进套间时必须掀起一个很大很黑的门帘,孩子总是做出进去买学习用品的样子,可实际上他们不可能每天都买文具。他们都有点神色不正地溜进了那个套间,里面到底干什么呢?我看不清,也不敢靠前查看个究竟。
那天中午,乐乐前边走,我在后面尾随着,他进来那个门市,直接进到了套间。我跟随到门口,刚想借助他掀起门帘的那一刻将里面的情形看个清楚,谁知一个女人凶狠地将头伸出来,大声骂道:“哪来的狗,走远点!”
听此恶毒之语,我只能生气地离开。他们凭着一张嘴,可以随意谩骂。对于这样的人,我一般都是充耳不闻,反正谩骂于我毫发不损,除过听之任之别无他法。
“一定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初步断定,那里面一定不是个正大光明的地方,干的事情一定龌龊。
那天,我受到了一句辱骂,也就离开了她的门前,但我并没有走的过远,我想将里面的事情看得清楚,于是就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大树之下静静地观察着,等着乐乐出来。
时间在一分一分地消失着,我想乐乐该到上学的时间了,他不会忘记上学吧!我为他的上学而担心着,也一直紧盯着那个神秘之门,希望乐乐能尽快走出来,向着他的学校跑去。大街上的孩子已经全部走进了校园,我所看到的范围内已经不见一个身穿校服的学生。
乐乐到底干什么了呢?我焦虑地看着,希望他尽快出现在我的眼前,然后奔跑着去上学,但他就是不出来,我的焦急也无济于事,人类的事情,我不敢直接干涉,只能远远地看着,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等了大约五分钟之后,一同走出了五个全部穿着校服的孩子,他们神情紧张,畏畏缩缩地走出来,向着左右大致看了一下就向着学校快速地飞奔而去。
目睹着这个事情,我实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一个貌似学习用品的百货门市,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我猜测不出来,只能沉闷地继续观察着。凭我的直觉,一定不是很好的事情,要么包括乐乐在内的孩子为什么显得那么慌张呢?大热的夏天为什么里面要用一个黑色的门帘遮挡呢?
连续三天的中午,我都看到乐乐很不自然地跑进那个门市,在里面一直待到已经满大街几乎不见学生的时候才仓促地跑出来去上学。门市的老板始终是一个女的,她声音很大,看起来都有点蛮不讲理。但孩子就喜欢走进她的门市,对我来说不仅是个秘密,更是一个必须研究清楚的迷。
有凶狠女人的把门,我要进去实在是相当困难的。我就一直在大街对面的大树下面观察着,一连几天,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情形,总有五六个孩子进去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出来。
“莫不是他们给孩子补课!”想起毛毛的妈妈一直对毛毛说,不好好学习就要出钱补课,补一天的课,她辛辛苦苦干一天的一半收入就要给别人了。
补课,是什么呢?在农村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的事情,算作是城市了的又一个新鲜事情了。但愿如此,让孩子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学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于是就乐观地认定,他们一定是在里面努力地学习,有时候竟然忘记了上学的时间。有如此之环境,还担心学习不好吗?我于是就放心地观察着,也心不在焉地在老赵身边歇息着。
老赵所管辖的区域增加了三个临时摊位:修鞋、补胎打气和爆米花。这三件事情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新奇,但在城里不容易见到。
修鞋,不要以为只是农村才有的事情,城里人也穿鞋,也有修修补补的时候,于是就需要这样的手艺之人干这种事情;
至于补胎打气,更较为常见,城里汽车不少,但骑自行车的依旧很多,尤其是学生,放学的时候,可以看到许许多多成群结队的骑着自行车在人行道上飞奔着的孩子,他们一定要定期修理自行车。说起这个事情,之前根本不这样称呼,这个称呼过于高雅,之前一律称之为“修自行车”,曾经生活的乡镇上的那些天,遇见一个人为了招揽生意,估计尝试这个新颖的称呼,就在自己的门前用牛皮纸写了四个字:打胎补气。人们看了好生奇怪,但都一笑了之,他的生意却因此很兴隆。
对于爆米花,我最为熟悉了,大致是因为可以吃的东西,对我始终有种天然的吸引力之故,我曾经在爆米花的摊位边,品尝过飞溅到几米外的米花,于是就对这种事情既感到好奇又感到亲切,尤其是那一声巨响,都会伴随着可口的米花,孩子们最喜欢上前去吃了,我见过很多次,就感到不大陌生了。
增加了这三个摊位,方便了市民生活,但无疑增加了老赵的工作量。只要有人的地方,必然有垃圾。这个是我长期观察之后发现的一个基本规律。广场上有很多的人在休闲,在跳舞,于是就有很多的垃圾,有时候简直是垃圾遍地不堪入目。但奇怪的是,假如哪一天因为下雨,广场上无人活动,第二天看起来就洁净了许多。人,是垃圾的制造者,也是环境的破坏者。人类在自然面前,显得高高在上,这些事情在我看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我们是无能为力,只能如此观察着,反复斟酌着。
老赵不为增加工作量而感到沮丧,相反他因为有了几个可以说话的人而感到了快乐。修鞋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动作麻利,一直忙个不停;补胎打气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力气很大,嘴里叼着烟,有活了就专注地干活,没有什么活计了就和老赵一块抽烟说话;爆米花的人头戴草帽,一直默默无闻地忙碌着,他一直干着,烟熏火燎实在不太好受,但他大汗淋漓地干着,用塑料袋将不同的大米花、玉米花、小麦花分开装袋,然后静静地等着顾客光临。
“这熊孩子,不到校干啥去了!不要急,我慢慢找!”老赵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显得有些紧张。
“乐乐又迟到了,这孩子是不是学坏了!”他对补胎打气的男人说着,就起身向着学校所在地的方向走去。
看着老赵前去的身影,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只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想帮助他,可想不出如何帮他的办法来。他在前面是心急如焚,我紧跟其后却是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