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一句话轻的像是元笙出现了幻觉,仿佛刚刚多尔衮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元笙怔了怔随即气哄哄的撅起了小嘴,“爷招人喜欢,您想教谁就叫谁,何必再来问我?”
啧啧啧,短短的一番话像打翻了的醋坛子。这话一脱口,元笙便有些后悔了,这语气像极了争风吃醋的林妹妹,她竟然也会有这种情绪。
在现代,她一直是孤身一人,努力让自己的心变得强大,独自走在十里洋场,看遍了人情冷暖,人与人的利益关系和靠利益维持的虚情假意,她以为,她这一辈子或许都这样过去了,戴着坚强的面具,从始至终却忘记了她终究不过是一个需要疼爱需要爱人保护的姑娘。
多尔衮满意的看了一眼元笙,见她撅着小嘴明明吃醋还嘴硬的样子,又娇又让人疼爱,嘴角一勾,回到:“别楚克格格还是另找他人吧,明天我还得带爱兰珠一起逛园子。”
元笙低头乖乖的喝茶,好看的眸子流转着,倒也没反驳。
别楚克心里难受,清澈明亮的瞳孔望着多尔衮,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最后轻轻咬了咬唇,还是笑盈盈的说到:“爷既然没空那就算了,别楚克改日再来请教。”
别楚克慢慢站起来,走到阿巴亥面前行礼告退,阿巴亥本想着将她留下来用过膳再走,没想到别楚克说身体不适也不好再强留,便让阿尔木送了出去。
元笙低头端着茶杯,淡淡的说:“她喜欢你。”
“我知道,”多尔衮低头倒茶,语气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情绪。
“那你还这样伤她的心?”元笙转头看向多尔衮。
多尔衮和她对视,眼前的女孩,长长的睫毛在俊白的脸上投下墨般的影子,灿若繁星的眸子映着自己的影子,美丽幽深的可以包容一切,美的极有深度,睿智又迷人。
多尔衮移开视线,一副往日没心没肺的样子,嘴角挂着若隐若无的笑,“既知死,何必生。不能给她回应,还不如彻底让她死心。”
他倒是将事情看得极明白,那自己呢?如果自己,不是跟他做朋友,也跟别楚克一样喜欢他,他会不会也是这般。想到这里,元笙心口有些堵得慌,她怎么会莫名巧妙想些这个?
“爱兰珠,爱兰珠?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元笙回过神来,多尔衮已经唤了好几遍她的名字,元笙看着多尔衮的脸,心烦意乱的移开视线,草草应了一句:“没事”。
多尔衮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餐桌上,多尔衮坐在元笙旁边给她夹菜,惹得周围的格格都一脸羡慕,阿巴亥自然也知道其中意思,多铎坐在对面,慢悠悠的吃着,眸子里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看,所有的人都看出来多尔衮喜欢她,可是偏偏她不知道。
从宫里回到府上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天边晚霞美的像一幅画,柔和的霞光落在元笙惊为天人的脸上,使秀气的眼角也平添了几丝温和。
布木布泰和元笙先去给哲哲请了安,随后又在哲哲那里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听着哲哲嘱咐几句就退了出来。
“姐姐,我先回房休息了,今天累了一天,等晚膳的时候我来找你。”布木布泰浑身乏累,只觉得身上没有力气,辞别了元笙,就带着苏茉儿回了自己屋里来休息。
元笙因为别楚克一事又牵引出种种思绪,听着依勒佳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虽然极轻,莫名有些烦躁,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便打发依勒佳回了屋里,自己漫无目的的溜达在后花园里。
不知不觉到了亭子,元笙走过去安静的坐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元笙望着远处隐隐的群山,想起了自己穿过来之前在郊区的那座山,思绪渐渐扯远,明亮有神的眼睛逐渐失焦,慢慢发起了呆。
“喂,自己坐在这儿干嘛?”不知过了多久,低沉的少年独有的嗓音缓缓从耳边响起,元笙的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走路怎么没有声?”元笙心惊了一下,见豪格立在一旁,英俊的五官透着清冷的气质,如今在夕阳的照耀下,眉宇间也渐渐的柔和起来,嘴角似乎挂着隐隐的笑意。
“还说我呢,是你自己坐在这里出神,想什么呢?”多铎身子一转,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面对面问着元笙。
元笙扶着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一会儿想到别楚克看多尔衮炽热的眼神,一会儿又想到米哲苍白的脸孔,一会儿又想到亲姑姑根塔娜思念家里垂泪的样子......总之,零零乱乱的胡想一通。
豪格见她小眉头紧紧皱着,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说好要找我玩的吗?我今天等了你一天也没见你来。”豪格盯着元笙,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好像真是元笙没有遵守约定,欺负了他似的。
“我......”
你又没和我说你在哪儿,我怎么去找你玩。
还没说完,元笙的手便被豪格拉住,带着她离开了亭子。
元笙一脸懵的被他拉着胳膊,耳边只传来温和的话语:“晚膳尚早,我带你去我屋里看看,那里有许多书,你要是无聊就挑几本来看,总比坐在亭子里吹风要强。”
听到最后,元笙心里暖了一下。
不多时,豪格便带着元笙停在了一间屋子前。门口的下人见自己主子带回来客人,赶紧纷纷行礼。
“原来,你住这儿啊。”元笙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笑着看向豪格,豪格嘴角轻轻一勾带着她走了进去。
推开门,元笙只觉得扑面一阵暗香,似乎是一种木香与花香的结合,还掺杂了油墨的书香之气。
元笙跟着豪格往里走,只见屋子整整齐齐,外间简洁素净,只简简单单放着几个瓷器玩物,书架子旁边放着一盆绿植,淡粉的花朵幽幽的开着,映出屋子主人不落世俗的品味。
“坐吧。”豪格坐在炕边,元笙坐到他对面,只见炕上的木桌摆满了书籍,整齐的堆叠着,笔躺在书上,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干,素白的纸上排着满文,元笙看着就像在看火星文。
“这是满文,你该看不懂,书架上有蒙古文的译本,你先吃茶。”豪格一挥手下人端上来些糕点,给元笙倒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