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的出逃,不知道是不是浮笙命犯太岁,运气简直背到家了。
先是幻化成云雀正准备飞出南天门之际,被一个不识好歹的驻守天将拿着剑指着。浮笙心道:糟糕
只见那天将厉声喝道,“何方小妖,胆敢在南天门鬼鬼祟祟,所图为何?”
好在浮笙够机灵,立马幻化成一个小仙娥的模样,面上谦卑有礼的答道,“仙人勿怪,我原是凤主派与天后的随礼使者,如今帝后佳偶天成,娘娘特恩典我回凤凰谷复命,”
“那可有信物作证?”
“额”浮笙哪里有什么信物,本来就是顺口胡诌的,“此乃天后娘娘口喻,并无信物,仙人难道怀疑有假?”
“我岂能听你片面之词,你且随我同去天后娘娘那,若真如你所说,我定当道歉放行。”那天将也是个认死理的主,偏偏没让她如意。
无计可施的浮笙虽然认命跟着他到微云殿,但是心下依旧盘算这一会找个理由弄个傀儡分身,让这死脑筋的天将相信自己使者的身份,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出南天门。
只是没成想,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迈入殿门那一刻,入眼便是若尘那厮正神情悠然的品着小茶。
浮笙心下乱了章法:他怎么会在这?该不会要拆我台吧?完了完了。
就在她烦乱之际,脑海中突然传来一段神识,“娘子勿忧,为夫自然不会拆自家的戏台子。”
“谁允许你擅自读取我的想法”浮笙恶狠狠的瞪了若尘一眼,“卑鄙。”
“并非本座卑鄙,只怪娘子灵力微弱,故而被我神识察觉到”若尘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目光灼灼的盯着浮笙,“若娘子乖乖的不跑,本座倒是可以传你些功法。”
“不稀罕。”浮笙一脸不屑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后,跟着天将走到他的跟前。
“破军星君前来所谓何事?”若尘收回神识,语气淡淡的问道。
破军星君?这死脑经居然是北斗七星君之一,浮笙一脸不可置信的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心想:感情是遇到硬茬了。
“启禀陛下,这小仙娥在南天门鬼鬼祟祟的,自称是天后娘娘恩准回凤凰谷的特使,本将疑心有假,故而找天后娘娘求证。”破军握拳作揖禀报道。
“哦?天后娘娘身子弱,已经歇下。”若尘目光懒懒地扫过浮笙,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此人确实是凤凰谷的使者,但是本座感念天后初到天界,一个人始终孤单了点,故而派人去同凤主求了一个情,让她多留在天界陪伴天后。”
“什么时候的事情?”浮笙竭力按捺住自己想揍人的心,面庞上挂着腻死人的笑问道。
她知道若尘根本是在鬼扯,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使者,那来的求情一说。胜负心让她急切的想戳破他的谎言。
“一个时辰之前,小仙娥你就安心在天界住着吧。”话罢,若尘缓缓起身轻笑道,“这微云殿的茶果然是好茶,今日有事本座就先走了,日后定常来品茶。”
“······”浮笙凌乱中,天帝难道是戏精?
“······”破军星君凌乱中,陛下这是在关心天后娘娘?这半路截胡,难道万年铁树开花了?
紧接着,她不管是躲在其他仙人的衣袖中,还是借故散心,都能被他逮住,以莫名其妙的理由的留了下来。如同当年大闹天宫的泼猴一般,始终难逃如来佛的手掌心。
若尘这尊大佛在浮笙眼里坏心眼还贼多。不然怎么次次都让他逮着,不但吃她的豆腐,还要笑话她笨。
逃不出去,受他的嘲笑,还打不过他,气的她索性呆在微云殿好几天没出门。
浮笙不出门,那瘟神天帝却天天往她的寝宫跑,在别人看来又是另外一幅光景。整个天界都盛传帝后恩爱,众仙皆称天帝宠爱小天后,担心她初到天界不适应,命一众仙婢好生伺候,天天去探望她。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成了一段佳话。
浮笙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大抵是在人间混迹久了,也就对什么小道消息和故事感兴趣。好巧不巧,这件事情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气死我了,那瘟神那是来关心我的,分明就是嫌我凤凰命太长,想来气死我的。”浮笙独自在寝宫内气的直跺脚。
突然,脑袋灵光一闪,狡黠的笑道,“有仇不报,非凤凰。”
浮笙下令让宫内所有的仙婢都聚集到自己面前,给自己讲述关于若尘的过往和小八卦。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坐在上首,嘴里叼着最近上供的葡萄,
“打住,停。”她摆了摆手,示意停下。
一连几个时辰,她们讲述的故事,根本没有若尘的小把柄,他没有令人发笑的糗事,也没有闯祸令人诟病。底下的仙婢们所讲的故事,无非是因为天帝过于俊美,引得多少仙界女子痴迷;因为天帝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打败过不少为祸人间的妖怪,保六界平安等等。
诸如此类的故事,压根不是浮笙想听的。她放下手中的葡萄,盯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随即皱着眉,转向沉浸在讲述中如痴如醉的仙婢们。在心里吐槽道: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啊。那个祸害到底成功的骗过多少人啊。
“陛下,此刻在哪?”浮笙兴致恹恹的问道。
“回娘娘,陛下这个时辰,应该正在上清池沐浴。”
“哦?”浮笙故意拖长尾音,装作精神困乏的模样,唇间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陛下日日辛劳,我就不去叨扰了,你们退下吧,我且歇息会。”
一众仙婢尽数退下,也不做多想,只道是这新天后的身子骨和谣传的一般无二,真的是极度虚弱啊。
只是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每次浮笙困倦说乏不过是借口而已,遣散她们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为所欲为,伺机逃跑而已。
果不其然,原本闭目假寐的浮笙待最后一个仙婢离开的时候,她的眼睛咻的一下睁开了,唇边蔓延着一抹奸诈的笑,眉眼间早已弯成月牙儿的形状。
“若尘啊,若尘,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知道若尘是故意捉弄她,还是就是觉得她笨的无可救药。
每次逃跑到一个地方,那家伙都会很详细的给她分析附近的建筑,隐蔽点,甚至守卫的轮班制度。起先浮笙觉得他在骗自己,后来自己几经试探,发现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虽然她想不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让她不想引人注目,又能在天宫溜达倒是方便了不少。
上清池地处仙界的一座仙林之中,哪里有一座专属于天帝沐浴的殿宇,也是历代天帝修炼的圣地。不过浮笙却没有直接潜进去,而是在仙林里转悠了一会,嘴里念叨着抓些毒虫什么的,放到池子里。只是仙界的虫子怎么说都是有点灵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漏了风声,虫子都躲的没影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瘪着嘴偷偷的潜入上清池内。
“这家伙长的还真是好看”浮笙正准备伸手偷他的外袍,不经意间瞥见合着白色里衣泡在池子里正闭目养神的若尘。池内水气氤氲,竟给他的周身添了几分平和,不似同她斗嘴时的纨绔邪魅,此刻却儒雅了不少。
“看够了吗?”浮笙耳边突然传来一丝温热,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慌张的偏过头看去。
只见一张魅惑众生的大脸,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而这个人前一刻却还在池子里泡着,这一刻竟然已经穿戴完毕,半蹲在自己身旁,一副早就知道你在这偷看的模样。
“我才没有······”浮笙尴尬的连连后退,却忘记了身后的池子,脚一踩空,整个人啊了一声,她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落水的感觉。
“噗,我不知天后竟如此想同本君共洗鸳鸯浴”
浮笙微微睁开一只眼睛,肺都快气炸了。那家伙给自己施了定身术,自己飘在池上上方,他不过来帮忙只顾着站在那,双手环抱双臂,这不是看猴戏还能是什么。
“呸,你想的美,长的花里胡哨的,跟我的子晏没得比。”
孰料,她的这句话一说完,身体就直直地往下掉,溅起一大片水花不说,还吞了一大口池里的水。
“若尘,你混蛋,你混蛋”浮笙浑身湿漉漉,狼狈的在水里扑腾着,红着眼眶骂道,“你就是长的没有我的子晏好看,你就是怎么也比不上他,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你的天后。”
“没事,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本君的。”他浅笑的望着刚爬出池子的浮笙。
她气恼的瞪着他。尽管若尘一直笑着,她却发现在他深若幽谭的墨色眸子,有一瞬竟变成妖艳的红色。
怎么生气了?他凭什么啊?浮笙越想越气:要不是老娘打不过他,我非要打得整个天宫都不认识他。输人不能输气势。
等到她再次瞪过去的时候,若尘的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墨色。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良久,若尘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轻叹道,“小浮笙,我该拿你怎么办?”
此言一出,浮笙当下错愕,愣愣的望着他。心想他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可是为什么他眸间的神色看起来有点落寞呢。
“很简单,你那么有本事,可以放我离开寻找我的夫君。”浮笙扬起脑袋,目光坚定的望着他。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独独放你离开不可能。”
浮笙见他背过身子,负手而立,越想越觉得恨的牙痒痒,瞬间站了起来,朝他手臂狠狠的扑了过去。
“你·······”
浮笙的牙齿,刺破了他的外袍,刺入了他的皮肤,紧紧的咬住了他手臂,鲜血从她的牙间,蔓延整个口中。此刻的她,不再是外人眼中雍容华贵的天后,而是一个因为气急败坏而失去理智的凤凰。
若尘一只手轻轻的覆在她的脑袋上,没有丝毫的愠怒,反而轻声安慰道。“好了,乖,不生气了。”
浮笙脑中轰的一声,牙齿松开了若尘流血的手臂,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被鲜血浸染的衣袖,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曾经那个人每次惹自己生气,也是这样轻抚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可是那个人去那了,自己又站在谁的面前因为冲动伤了谁。
若尘始终没有说话,望向垂头流泪的浮笙,眼底满是心疼和无奈。
“对不起”或许是因为此时的气氛太过于安静,浮笙这一句话便显得格外的突兀,她慌乱的拉起他的手臂,想要扯开衣袖,“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了,真的对不起。”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我是六界之主,根本伤不了我。”若尘抽回自己手上的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不行,让我看看。”浮笙再次倔强的扯过他的袖子,因为她知道自己咬下去的时候有多狠,他不是子晏,也不是凡人,自己不会把握分寸故意轻咬的。
当她掀开若尘的袖子,看到手臂受伤处早已血肉模糊。她抬头望了望眼前的男人,她咬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哼一声,甚至任由自己胡来,反过来还要安慰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所以哪怕以后知道真相,自己也无法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