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她即将迫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上神。
虽然成为天后是被六界钦羡的美事,但是浮笙清楚的知晓自己对九霄云殿上的天帝并无爱恋之情,她爱的至始至终只有许子宴一人罢了。
这场声势浩大的天婚是要赔上自己的永生永世,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浮笙正欲再说些反驳这门婚事的理由,忽觉一阵倦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失去了意识。
“浮亦,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青翎立马上前扶住即将倒下的浮笙,神色担忧的望着他。
“我何尝不愿她潇洒自在。”浮亦的玄袖一挥,本因挣扎而凌乱的婚服和凤冠瞬间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他的手轻轻的抚过浮笙鬓间的碎发,随即轻叹道,“只是她所寄托的情终究是无望的,世间已无许子宴。”
“这事会不会太过勉强她了,毕竟你我都知道······”青翎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接下的话,便噤了声。
“无妨。总有一日她会明白我们的苦心。”浮亦眸色沉了沉,轻轻的叹喟道。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中。
等到浮笙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时,她身上的捆仙绳早已解开,整个人仪态万方的端坐在天界派来迎接她的圣辇之中。天界共有九重天,每一重天,皆有各路仙倌仙子观礼,她的脸上始终挂着落落大方而不是矜贵的笑容。
尽管她面上欢欣异常,却不是出自本心,不过是浮亦趁她不注意,施了一个小小的傀儡术罢了。
“苍天啊,你不长眼啊。”浮笙心中苦嚎着。
于是,整场婚礼她非但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还稀里糊涂的同天帝完婚了。
好在傀儡术在婚宴礼俗过后便自行解开了,她一边紧跟着仙童前往到自己的寝宫,一边思量着婚宴上的礼虽然是成了,但是毕竟不是自己所愿,如果真要算起来,天帝应该是和浮亦拜的天地,与她何干?不作数,不作数。
“我何其无辜啊”浮笙低声叹息道,“回去一定要拔了浮亦的凤凰毛,让他变成秃凤凰,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顺从当什么天后,这事没门。”
行至宫殿内,贼心不死的她素手微抬,故作深沉道,“你们都下去吧。”
“诺”一众仙婢听到浮笙的命令,福了个身,便尽数退下。
待浮笙确定再也没有人可以妨碍她逃跑的时候,原本规规矩矩的手,就急不可待的掀开自己的红色盖头,随意扔在地上,四处打量起这个繁华无比的寝宫。
原本的她,就是一直野惯了的凤凰。哪怕天后这个位子享有无上的尊荣,她也不愿意一辈子呆在这么一座金丝笼里,她也丝毫没有母仪六界的雄心,毕竟她的心很小,千万年来只容了一个许子宴。
“别以为这样就能关的住我”浮笙手上打了一个响指,立马变成一个小宫女的模样。正准备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明朗的轻笑。
“天后这是要去那啊,今日乃是我们大喜之日,为夫陪你去可好?”
浮笙极不情愿的回头,瞧见一个身着红色喜服的美男子,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一眼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这副画面不禁让浮笙打了一个激灵。
若尘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浮笙面前,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拂过浮笙的面颊,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望着她,良久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小浮笙你可别想跑,无论你在跑到哪里,都会被为夫抓回来的。”
若尘此刻邪魅轻佻的模样,让浮笙有一刹那的错觉,仿佛看见他的眸中闪过妖艳的红色,足以魅惑众生,不像是神更像是魔。
“真好看。”浮笙望着他的那灿若星辰的双眸,一时迷了眼,下意识的赞叹道。
话音刚落,她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却见某人身子微侧,双肩微微抖动,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浮笙见他顾不得自己,怎么能放下这个天赐良机,一个口诀便摆脱了若尘的禁锢。
怎料她一转身,却被拉住衣袖,身后就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令她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骂道:该死。
“天后,真是谬赞为夫了,不过下次不能用好看,男子要用风流倜傥。”
“你长像堪比绣花的枕头,夸你一声好看,你就知足吧”浮笙此刻恨不得上前狂揍他一顿,但是毕竟在人家的地盘,自己又没有帮手,只得咬牙启齿的瞪着他。
“为夫是担心被别人听了去,私下认为凤主之女是胸无点墨的绣花枕头,岂不是让人耻笑。”若尘捂着肚子,笑的快岔气了。
“你······”浮笙一时气急不知该说什么。她从未料到天帝竟是这般能言善辩,竟然原封不动的把自己的嘲笑之言,还了回来。
“天后怎么生气了,为夫可是夸赞天后的容貌姣好。”若尘无辜的望着浮笙,仿佛在怪她冤枉自己。
浮笙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阿娘给自己千挑万选,捆也要捆来嫁的天帝。说好的温文尔雅呢,说好的成熟稳重呢,说好的只消看一眼就能迷恋上的人,竟然是这幅德性,心下感叹自己命苦,更坚定了要逃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