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马蹄踏破清晨草上的霜皮,五名青衣佩剑之人来到万树镇,自从楚云落赶走五恶后,万树镇上又是回到了以前的安宁。
“这万树镇也真是的,就有几个偷鸡的毛贼都要来求助我们。”
“既然顺路,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是下山历练来了。”
“几个小毛贼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五人正是寒山剑宗下山历练的弟子,如若不是他们回宗刚好经过这万树镇,可能来都不会来管万树镇这小事。几人谈论中已是进了万树镇,询问了个镇民后便是直接赶往那老秀才家了。
老秀才家门前,五人中一人下马上前,以剑柄敲打着老秀才家大门。刺耳的敲门声过后不久,老秀才和一名仆人开了门来,见来者五人,心中虽不知这是为何来找自己,但还是没失了礼数,老手抬伸,便是示意几人进院说话。
“请问几位少侠来此所为何事?”
敲门弟子没理会老秀才这邀请,直接问道。
“我们是来帮你们镇除恶的,你直接告诉我们那山寨在哪便是了。”
“除恶?”
老秀才甚是疑惑,这恶不是被除了吗。
“几位是寒山剑宗的弟子?”
那名弟子点头后便不言语,如在等着老秀才告知或是感谢。
“可我们镇的恶不是除了吗。”
“除了!什么时候除的,除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本就不愿来此的弟子心中更是觉得浪费时间。
“八月上旬就除了,正是贵宗的一位弟子前来除的恶。”
这下轮到这五人不解了,虽下山历练的弟子不止他们五人,但在这一带确实只有他们五人啊,其他师兄弟来此,这五人也是应该知道的,怎会莫名又冒出一名寒山弟子来。
“那人长相如何,你怎能确定他就是寒山弟子?”
老秀才心中暗想着楚云落的面貌。
“那少年面貌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就是背着一把用布裹起来的剑,身上还有块寒山剑宗的令牌。”
此时其余四人也是下了马上前来。
“那令牌什么样子?”
“黑色,手掌大小,上面有寒山剑宗四字。”
五名弟子心中纳闷了,寻常弟子的令牌不都是褐色,也没有巴掌那么大,这老秀才所说的令牌五人见都没见过。五人中辈分较高的一名弟子向老秀才拱手。
“想是同门师兄弟先一步赶到此地了,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罢就带着四人上马赶去,也谢绝了老秀才的请留。
“师兄,为何不揭穿那人,那人肯定是随便做了个令牌来冒充我们的。”
“难不成你要让人家知道他人冒充寒山弟子先我们一步来除恶吗!”
“等回了师门,禀报师父便是,或许这等小事师父听都不想听。”
——
澧泉广流门,广流门于半月前便是得知了他们门主的死讯,现在全门上下所有弟子仍是穿着丧服,而此时广流门正殿内,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在门主大座边走来走去。这名男子正是李义清的大弟子,叫向中渝。李义清本是要带他一同前去星海城的,但广流门又无人参加秋露之争,他又身为大师兄,应该在门内处理一些大小事务,所以李义清便没带向中渝去。此时门主一死,门中事务所有事务都是他代掌了。向中渝来回走动时,一人小跑而进。
“大师兄,那两人带着少门主出了澧泉了。”
向中渝点过头后,前来报讯的弟子便出去了。向中渝坐到门主位置上,自说自话。
“不来广流门,那就是要去临渊庄了,本是我的大好机会,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救了我们少门主啊。”
向中渝在得知李义清一行人被围杀后脸上虽泪流不止,心中却是大喜,门主一死,这门主之位不就是他这个大师兄的了吗。但几日前与向中渝交好的一名弟子,也就是刚进来报讯那人,却意外在澧泉看到了楚云落和李有桃,私下告诉了向中渝,向中渝虽有野心。但想着此人既能救下李有桃,自己也没把握一击而中,所以一直暗中筹划,没有冒然出手。
“那我就去一趟临渊庄吧!”
——
长崖镇街上也算热闹,李有桃手里拿着三串糖葫芦,小眼睛还一直盯着路边摊子,生怕错过卖小糖人的地儿,童七七对这上街的兴趣也不低于李有桃,月初画倒是没有多大兴趣。楚云落一行人昨晚便是到了长崖镇落脚,几人住店时,那五恶直接是要了一间“上好柴房”,今天也是跟着楚云落四人跑来这街上。
都快走到街头了,李有桃终是眼睛一亮,拉着楚云落就往一个摊子走去,正是一个买小糖人的摊子,这小孩子的眼睛就是尖。买糖人的是个老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就是那双如同枯木的手做出来的。见生意上门,老人放下手中的活。
“小娃娃,你要个什么样的啊?”
李有桃歪着脑袋想了又想,一直拿不定注意,又看向楚云落,一下笑道。
“老爷爷,我要云落哥哥拿着剑的样子。”
老人看向李有桃指着的楚云落,会意点头。用布抹了抹那光滑的石板,涂上一层防粘的油,舀起一勺糖浆,在石板上浇出一条条线条,随着勺子里的糖浆浇完,一个男子持剑的糖人出现在石板上,很是有神,糖人一成,老人立即用小铲子将糖人铲离石板,拿出一根竹签粘上,将糖人交到李有桃手中。
“几位要不要也来一个?”
老人显然还是想多卖几个,多挣些钱,不过这一问,倒是有人回话了。
“我也要个一样的。”
众人看向说出此话的月初画,月初画竟是鲜有的脸颊一红,小声说道。
“以前没吃过……”
童七七挽过月初画的手臂,挤眉朝月初画说道。
“初画姐,我看你不是没吃过,是想吃…吧。”
月初画脸颊更红了,楚云落也被童七七这话说得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那恶二却傻乎乎问着恶大。
“大哥,她是想吃什么?”
恶大闭眼摇头,恶四一拍恶二。
“二哥,这都不知道,初画女侠是想吃云落少侠了!”
恶四刚说完话就听到月初画拔剑的声音,赶忙说道。
“给我们五兄弟各画一只鸡。”
月初画接过糖人就拉着李有桃和童七七走了,楚云落赶紧付过钱跟上,而五恶还挤在摊子前等着老人画糖人。
“七七,你这一路是要去哪?”
“往北走。”
“你不回家吗?”
“我才不回去,回去就会有个人经常来烦我。”
听着两女谈话的楚云落插嘴道。
“往北去,你不会是要一直跟着我们吧!”
“谁跟着你,我是跟着初画姐。”
楚云落无奈摇着头之际后方又是几道喊声。
“少侠,等等我们啊!”
楚云落更是无奈了,这五恶不去建他们的寨子,在这跟着晃悠啥。过了一会,楚云落终于知道这五恶跟着晃悠啥了,走过一家饭馆,五恶直接是张罗着几人就进去了,自觉地选了地儿坐下,还说些客套话,现在倒是没了那份傻气。
不过楚云落和月初画从逃离星海就一直赶路,风餐露宿,倒是没有这么多人热热闹闹吃过饭。五恶不出意外还是点了烤鸡,情是真的有独钟。
楚云落这桌人谈得火热,其他桌子旁得人也是口水横飞。
“听闻那三刀门也被人给围杀了。”
“真的?”
“那还有假!传得火热着呢!”
“这加起来都得近十起了吧,什么震山派、长林门、毒刀帮、虎拳门、广流门……”
“你说怎么这些门派都是从星海参加完秋露之争回来,在途中被剿的啊?”
“哪次江湖大事不得死几个人。“
“这那是死几个人,被围杀的可都是门主和帮派好苗子啊!”
一人手指上下杵着桌面小声说道。
“你们说会不会是哪个大势力有什么想法。”
那人周边人皆是嘘声摇头,忽而另一桌一大汉干了一口酒,拍桌就是站起,一脚踩板凳,一手指店外,引喉高声。
“要我看就是昔年边境贼人又来了!”
大汉这一句话一出,店内一下如滚烫的水一般,四处嚷嚷声响起。
“怎么可能,那些贼人不是全被灭了吗?”
“对,你不要说瞎话。”
大汉更是提高了声音。
“我说瞎话,你们怎么知道当年那些贼人都被灭了,我可听说当年是打得两败俱伤,各自休养去了!”
大汉不待众人争论,又是紧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两败俱伤,那此等大事,五大势力怎会没有出来说句准话,楚天楚大侠又怎会大战后就一直呆在落云山庄。再者说,你们以为这北武门、西青叶、东寒山就只是加了个方位?”
楚云落这桌除了李有桃和那五恶外都是边吃边听着这些人谈论,忽而楚天两字冲进楚云落的耳中,楚云落呆滞了片刻后便更加注意听这些人谈论了。店内众人被大汉这两句话说得鲜有吵闹,大汉端起酒碗,喝了一大碗酒。
“当年大小江湖势力哪个不是以楚大侠马首是瞻,那寒山宗主不也是楚大侠逝世后才跃居豪雄榜首位的,为何这落云山庄叫中落云,中,天下之中!”
大汉越说越兴起。
“你们再想想寒山剑宗、青叶道观和天下武门所处的位置,是不是就像根钉子扎在那些贼人的心口。”
店内大多数人都没细想过这几大势力所处位置的奥妙,听着大汉一说,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真是那些贼人这几年又死灰复燃了?”
“这个谁知道呢,反正最近这些门派被围杀的事定然不是仇杀那么简单。”
“虽然楚大侠没在了,可这落云山庄还在啊!这事落云山庄也不管管?”
“你怎么知道落云山庄没管,人家管了要跑过来告诉你?”
“大伙儿来这儿吃吃喝喝固然好,但可要小心祸从口出啊!”
那打着算盘的掌柜这句话一出,店内的谈话声渐渐小了下来,变成各说各话。大汉也做回板凳上跟着一桌人推杯换盏。
楚云落一行人吃过饭便是出了店来,今晚还得在这长崖镇住上一宿,明日继续赶路。听过众人谈论,楚云落心有所想,特别是听到父亲楚天的名讳,还是牵起了一些愁绪,楚云落甩甩头,整理整理了杂乱情绪,等将有桃送到临渊庄,陪初画去到那微雨涧,便回落云山庄了吧。
楚云落回头看向挺着肚子的五恶。
“我看你们五恶也不要去找地安寨了,这儿的鸡可不是那么好偷的,你们还不如在长崖镇外搭个棚子,发挥你们的特长,做些家具、农具什么的卖。”
五恶一听,全是一副自己怎么没想到的样子。
“对啊,老三,你还可以帮人宰杀牲口。”
“二哥你还可以帮人搬运货物。”
“大哥你还可以娶个媳妇儿。”
……
五恶经楚云落这么一提醒,跟着楚云落四人后面畅想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