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有些说不通。”徐畅皱着眉：“如果真的是田迪设计的，如果他的目的是白瑛，那么他一开始干嘛要批准白瑛的休学申请呢？”
这么说确实有些问题，一开始白瑛失踪的时候，孔华甚至是从田迪那里得知到的白瑛的行踪。
如果田迪不想让白瑛走，作为班主任的他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白瑛的休学申请。
“可是，瑛姐真想走，田迪也拦不住啊。”孔华说道。
徐畅点了点头：“白瑛要走，田迪没有拦，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白瑛和田迪并没有什么冲突，田迪没有动机。”
“如果不是田迪，那会是谁？”程澈问道。
“或许这件事并不是人为的，真的是和904有关。孔华猜测道。
徐畅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猜不出来，如果和904有关的话，为什么孔华没出事，孔华又不是白瑛，又没有阴阳眼，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可以让904不对她下手。
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
学校出这么大事儿，闹得最厉害的自然是家长。
二十几个学生的家长拉帮结队的在学校门口示威，着实让学校的高层很头痛，学校一度面临停课的危机。
唯一的幸存者孔华搬去了正规的女生寝室楼，插入了别的班的寝室，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孔华变了许多，变得有些沉默，也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程澈怕她留下心理阴影，经常抽空陪她。
在这之前，田迪找过孔华一次，说是学校的意思，不让孔华将有关于科技楼发生的惨案宣扬出去。
总是这样，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只知道封锁消息。不过也对，学校的形象也是需要维护的，学生又是最喜欢传谣言的群体，不封锁消息很容易引起恐慌。
很快新闻就报道出了科技楼的惨案，只是新闻的内容里面并没有写出真实的详情，而是说科技楼老化，煤气泄漏，造成学生深夜死亡。
徐畅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真会瞎掰啊，也不找个好点儿的理由，科技楼哪来的煤气，还煤气泄漏，怎么不直接说是被鬼给害死的。
他叹了口气，这世道啊，真他妈的是，也没谁过的轻松了！
人死去的地方总伴随着悲欢离合，总也带着残酷的味道，有伸手不可及的无力，有自然规律的无情，有生命的渺小。
有的人悲伤之后成长，有的人悲伤之后堕落。
最难过的大概还是父母了，喧嚣之后，永远不变的是孩子的死去，人死如灯灭，这过程不可逆。
唉，他想起了小枝。
“叮”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徐畅的沉思。
打开手机一看，孔华在微信群神龙探鬼别动队发了一段视频。
这是什么？徐畅正寻思着，孔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这是宋阿姨发给我的出事那天晚上科技楼门口摄像头录下来的视频。”
宋阿姨年龄大了，睡眠不好，所以睡前总是习惯性的吃一片安眠药，科技楼出事的时候，她睡得特别死，所以她是科技楼惨案中第二个存活下来，并且精神正常的人。
出了这样的事之后，宋阿姨已经辞职了。
徐畅给手机插上耳机，打开了视频。
视频很模糊，非常模糊，而且是在晚上，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耳机里传来的只有呼啦啦的杂音。
徐畅也不挑剔，这种老楼里的摄像头大部分都是坏的，难得科技楼门前的摄像头还能苟延残喘着录点儿东西。
视频很短，定格的位置正对着科技楼的大门，那里有一盏昏黄的灯，勉强照清周围的景致，但由于视频实在是太模糊了，也只不过能看到一个剪影罢了。
不一会，突然有一道黑影在科技楼门口迅速闪过，眨眼间就闪进了科技楼。
咦？那是什么？徐畅将视频倒回去又看了好几遍才才勉强看清楚。
只是一只黑猫而已。
徐畅叹了口气，科技楼的事情还是没有进展。
没有进展，他想到这儿的时候，自嘲的笑了笑，打开微信群，神龙探鬼别动队，群成员只剩下三个了。
白瑛从失踪那天起就退出了微信群。
她是不准备带他们几个一起调查科技楼了吗？还是说她自己也放弃调查了？
不，白瑛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徐畅突然有些生气，凭什么呀！凭什么拉他入伙，到最后又把他丢下！当他是什么了？
突然手机又响了，程澈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很长一段话。
“要不我们别调查了吧，白瑛也走了，孔华还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只是学生而已，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并不是我们能应付得了的，我们跟白瑛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别再调查了，凭着我们几个普通人也调查不出来什么的，说不定还会把命搭进去，死者已矣，还有新生活等着我们呢。”
徐畅沉默了，他有些难过，也有些无力。
他想起了小枝，想起来白瑛，想起来这些日子里所经历的一切匪夷所思的场景，他突然发现原来这些都和白瑛有关，如果白瑛走了，他们这个脆弱的组合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调查不出来，还会让自己深陷险境。
他开始深思，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在执着什么，小枝已经死了，就算她是被人害死的，就算她的死和科技楼有关，就算能调查出个所以然，那又怎样呢？
死去的人永远死了，永远没法回来。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将白瑛看作一条纽带，连接着他和那个亡者的世界，似乎这样就能离死去的小枝更近一点，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下他心里的愧疚。
心里的愧疚？他一惊，难道他的心里只剩下愧疚了吗？他忍不住问自己是否还像最初一般爱着小枝。
他仔细想来，有些矛盾，更多的是痛苦。
他以前也总想着，或许自己应该试着走出这种生离死别的悲痛，可是每次想要面对新生活的时候，他总会问自己，他凭什么能拥有幸福，小枝死了，小枝永远失去了幸福的权利，他凭什么独享幸福，所以他折磨自己，所以他同意和白瑛一起调查科技楼，所以他一直活在过去。
或许是时候该走出来了，是时候该离开那段经历了。
良久良久……
他打开手机，在微信群里回复了一个字。
“好。”
死者已矣，让一切随风而去吧，他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所以，故事结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