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他正扶着那碗药强行往一个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嘴里灌。
“呜……”女孩被钳制住下巴,不断有药汤从女孩的嘴角流下来。男人毫不在意女孩的难受和挣扎,手纹丝不动。
终于等到这碗药全部灌进了女孩的嘴里,男人才肯将女孩放开。
“就你天天不听话!”男人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将碗狠狠往桌子上一放,吓的女孩一哆嗦。
“琼花……”另一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用袖子抹了抹嘴跑过来,又抬起手将陆琼花脸上衣襟上沾的药给擦干净。
“呜呜……”陆琼花终于忍不住哭了,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滴,只是无声的呜咽,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好了好了,以后你就顺从一点喝下去,他就不会这样对你了。”陆琼景拉着陆琼花的手安慰着。
“可是那个药真的好恶心,好难喝啊,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要喝这么难喝的药?每天都待在这个地方,哪里都不能去。”陆琼花听话的抹了抹眼泪,哽咽的说道。
陆琼景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她,自出生以来,她们就被放在这个偏僻的屋子里关着,从来没有离开过。刚刚那个人,就是她们所谓的父亲。
她们的父母每天都会不定时的过来“看望”她们,每次来都会带来一罐令人作呕的、不知道用什么熬出来的药。
她们每天都要喝下去一大碗这种东西,到现在已经喝了快十二年了。
刚开始两人都是非常抵触和反抗,但回应她们的是父亲的毒打和辱骂。有一次陆琼景九岁的时候因为拒绝喝药,还摔碎了药碗,药碗迸裂的碎片割伤了男人的手背。
陆琼景因此被打折了一条腿。半年都没有能好好走路。从那以后每次男人带药过来,陆琼景都只是一言不发的端过来,屏着气一口气喝完。
而陆琼花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就比陆琼景性格弱一点,每次喝完药都要哭。
“琼花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我们离开这里,出去看大山和市集。”虽然陆琼景只比陆琼花早出生了十分钟,但从小到大那种姐姐的责任感就非常强烈。
两人在这个不大的小楼里从来没出去过,但有时她们的父母过来也会给她们带些好玩的东西。比如别的孩子不要的风筝,或者一些十分廉价的书。所以日子虽难熬,虽很讨厌这么壕无人性的父母,可是两人从未觉得活不下去。
可是那天陆炎带回来一个男人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天她们的母亲来了。母亲长的很漂亮,穿的染成红色的麻布裙子,腰上手腕上头上戴着的是银闪闪的、繁琐复杂的装饰品。
陆琼景对这些东西不感冒,只是觉得好看而已,但陆琼花不一样,她从小就喜欢这些,有一次她们的母亲不小心从头上掉下来一个银色的小簪子,陆琼花就小心翼翼的偷偷捡起来,用小手巾包住,每天都要打开摸一摸,戴一戴。
陆琼花说那个小簪子除非是琼景来要,否则不会给任何人。
“这是给你们的。十二岁生日的礼物。”
母亲把一个包裹放到床上,对她们露出了少见的笑颜。
女人见两人没动,就伸手把包裹带来,露出了里面精致的裙装和首饰。
女人明显看到陆琼花眼睛亮了一下。
“琼花,过来。”女人把陆琼花拽到身前,将首饰对着陆琼花头上比了比。给她戴上了。
“好看吗?喜不喜欢?”陆琼花小鸡琢米似的点头。
“那也试试衣服?”
陆琼花迫不及待的点头。“花……”陆琼景拽着陆琼花长长的麻花辫低声叫道。然而陆琼花光顾着高兴的根本没在意。
女人拿出衣服一点点给陆琼花穿上,苗族的衣服是很好看的,只是和女人身上穿的不一样,陆琼花身上这件只有短短的上衣和长裙,露出了纤细雪白的腰肢。
陆琼花兴奋的站在镜子前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连脑子都幸福的眩晕了。
陆琼景本来不想让陆琼花接受这个礼物,只是看到镜子里的妹妹实在光彩照人,她脸上展现的是从未有过的欣喜。
“真好看。”那就算了吧。陆琼景拍着手夸道。
“嗯……只有一件,姐姐穿吧。”陆琼花有些犹豫,依依不舍的说道。
“我才不穿嘞。”陆琼景摆着一副不屑的语气。其实说实话,有那个女孩不希望自己也是个光彩夺目的人呢。
“琼景,你到屋里去把妹妹的梳子拿过来。”女人开口。陆琼景有些疑惑,面前不是有一把小梳子么?
“先用我的吧。”陆琼景将自己的递给女人。
“让你去你就去!有什么废话的?”女人言辞尖锐的冲陆琼景骂道。
陆琼景耸耸肩,就进屋了。
嘭!
刚踏进屋里,那扇小木门就被人关上了。陆琼景顿时觉得不对劲,趴在门上一边拍一边喊道:“娘?”
“就这个不错。”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那就就琼景一个能行吗?”说话的是她们的父亲。
“怎么不行?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那个陌生的男人嗤之以鼻。
“哎哎哎,那我们就先走了。”陆炎说完又传来了女人的客套声然后就是关门的吱呀声。
门外沉默了一阵子。窸窸窣窣的。
“花?”陆琼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拍了一下门。
陆琼花没有回答。
“别过来!”门外传来陆琼花慌乱的大叫。陆琼景顿时觉得不对劲,又重重的拍了几下门:“花!花!”
“啊!姐姐!姐!救命啊!姐!”陆琼花的尖锐的嘶喊着,声音已经带着浓重的哭腔,还有砰砰的扭打声,男人的咒骂声也透过门传过来。
“花!”陆琼景顿时意识到门外可能发生了什么,疯狂的捶打着门板,但是并没有什么用。陆琼景又慌忙在屋里找到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棒,这本来是陆炎用来让她们“听话”的工具。
陆琼景疯狂的嘶吼着,一下一下用力的砸在那个最脆弱的缝隙上,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砸开那个门板。
陆琼景一出门就觉得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气冲进脑子,身体不受支配的抡起棍子朝着那个正欺在陆琼花身上的男人的脑袋。
陆琼景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在着一棍上了。男人没有防备的被打中了,陆琼景看准机会把陆琼花拉出来迅速的拽着她躲进了内室,关上门,推来了屋里所有能拿来堵门的东西。
陆琼景将浑身发抖的陆琼花的头紧紧的抱在怀里,脑袋里全都是陆琼花嘶声力竭的哭喊还有那个正怒不可遏正一下一下站在门外捶门的男人的骂声。
“没事了没事了。”陆琼景摸着陆琼花的头发,心里是扩大到极点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