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是李吟风将放牛的活全力办好,今天却是不能了,自己被堂兄弟打得行动不便了,唯有李啸云代替将牛还回给陈员外,陈员外也没有多问什么,反正只要自己的牛好好的回来,没有任何损失就算是皇帝来交付差事,那也是与自己无关,当牛还回去之后再回来李啸云一路上都不敢耽搁半分,火速地赶回来,好在大哥的神智还是很清醒,没有因为伤势而引发什么高烧的症状,心里舒坦许多,又吃力地驾着李吟风的身体蹒跚地赶回家去。
走到围院外,只听屋里传来大骂争吵之声,是自己的父亲李二牛正在为什么事发火,两兄弟很少见过自己的父亲发火,平日里都是心地柔善和蔼之人,虽说有点憨厚老实,但从未见过他发火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在外边听房子内传出阵阵严厉,两孩子的心里也是此起彼伏地震撼、抨击。看来惹李二牛生气的事定然非同小可,一时不敢直接进去,都悄声呆在外边仔细听着立面的动静。
只听李二牛的声音暴雷迸跳,严正厉辞地咆哮着:“两个小兔崽子,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背着我惹是生非,这都是你平日里娇惯调教的好儿子。”范乙芬坐在椅子上的影子透过窗纸低沉的油灯照射出来,似在哭泣,只听她清徐地说道:“你你平时关心过他们吗?如果你有本事些,也不至于这样?还有我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平白无故地打老五的儿子的,一定是他们欺人太甚,才”话还未说完,李二牛打断大声道:“住口,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护袒着两个畜生,老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仇必报,现如今打了他的心肝宝贝儿子,不闹个天翻地覆此事决难化解。”
范乙芬还是坚信自己的孩子不会先他人而肇事的,一边失去了依靠,一边伤心低搐着:“到现在你还是念念不忘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他们的事远远胜过自家的事,你可真是李家的好儿子。”话语中充满讽刺,话里带话。
李二牛冷哼一声,自己也是极力处理好自己的关系,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讨好这些兄弟,在他眼中亲兄弟始终是一个根散发出来的,而手足同胞之情也是连着血脉骨肉,怎么说因为一点矛盾分歧就断绝这层关系,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那样自己岂不是成为笑话,成了忘恩负义,目无尊长的不肖子孙。还是气头未消地道:“无论如何,让我见到两个兔崽子,非要打断他们的腿”可是焦急的神情,迫使他越来越不安分,开始在房中喝起了酒,似在壮胆应验自己所说的话,左右环顾之下,似在找寻什么一样,又道:“你看看,这都接近深更半夜了,居然还在外边野,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有家没家在他们眼中一个样,我这个做爹的也在他们眼里也是没有一样。”
范乙芬一听这话似乎更气了,回驳道:“你还知道你是他们的父亲?从小到大你关心过没有,说过半句温暖的话么?就知道喝酒,出事了反倒是怪我的不是,难道那些心如豺狼,毒似蛇蝎的兄弟姐妹是一家人,自己的儿子反不如他们,不是你亲身的了么?”李二牛又是语塞,知道自己不及范乙芬能言善辩,可是儿子到现在没有回来自己心里也是难以掩饰的焦急。
李啸云一听是为了白天的麻烦,惹来了爹妈之间的争吵,心底如同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害怕地不敢进去,李吟风对这倒是麻木恣睢,加上自己性格的慢热迟钝,全身上下都快解体般剧痛,那里还管里面的天翻地覆。只是弟弟搀扶着自己没敢进去,行动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只好静静的呆在院外。
李啸云又听里面争吵起来,“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儿子当然是我的亲骨肉,可那边也是兄弟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被打成那样,谁心里好受,两个兔崽子定是知道犯了错,不敢回来面见父母,躲起来了,不过此事老五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他能,他那泼辣一样的媳妇也不能就此作罢的。”
范乙芬居然笑了,又是冷语嘲笑道:“你像一个当爹的人么?儿子没回来反而不担心,在你心里,他们那群人才是你最重要的,那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出来,说不定你在李家还有一席之位。”
李二牛只要在这件事上被范乙芬提起,就像是针尖触碰到自己伤口一样,不敢正面回答,反而闪烁其词:“那你说他们不敢回来,不是闯了祸不敢回家,还有什么解释的?”范乙芬只是担心儿子,哪管他们是不是真的闯祸犯错了,毕竟他们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就是依靠,就是寄托,甚至是一切。
李啸云没想到自己白天的事竟然被爹妈知道了,还是恶人先告状,做贼的喊抓贼,真是喧声夺人,可是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逆来顺受着吧?任其羞辱也要忍气吞声么?那样岂不是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吗?李二牛又是灌了口郁结不快的酒,这酒平时是寄意精神上的依赖,可今日喝起来却是饮鸩止渴般毒辣苦涩。“想不到我李二牛一生无愧于世,行事光明磊落,唯独在兄弟亲情之事上左右为难,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众的之矢,我前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
范乙芬不再冷嘲热讽,也是想不通其中的隐忧与原因,只是思子心切,喃喃地道:“虎儿,龙儿,你们到底现在怎么样了,快回来吧?妈想你们。”屋子里充满了期盼、焦急、心酸与纠葛,陷入沉闷气氛之下,笼罩的人难以喘息。
李啸云也想爹妈的温暖,想他们的关心,想一家人其乐融融,感情缱绻,一时心念一动,潸然泪下,热泪盈眶,知道自己不该任性,让爹妈担惊受怕,现在闯了祸,还偷偷摸摸地在旁边远远凝视,真是心里如刀割般剧痛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一直以来的一家人温馨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扶着李吟风朝院子内走进去了,泪堤崩塌地哇哇大哭出声来:“爹,妈,孩儿回来了。”
范乙芬一听是儿子的呼喊声,连忙站起身来,冲出来看儿子是否安然无恙,走到门口只见小儿子正吃力地扶着老大,一副很颓然疲惫,受尽委屈的样子,自己鼻头又是一酸,哭出声来,双手伸出颤抖欲要将他们涌入自己温暖的怀抱之下,问道:“你你们这是怎么了?让妈好好看看。”
李二牛也是尾随跟出来,见大儿子一身血污狼狈,整个人就像奄奄一息的病人一样,心里也是酸楚不已,可是又强忍回自己的眼泪,傲气地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不能挪动半丝。
范乙芬心如绞痛,也不理李二牛将两个儿子搀扶回屋,哪管李二牛现在是什么心情。见到孩子虽伤痕累累像是被人欺负了,多少心里有点吃惊,但是能平安回来,这也是对自己莫大的安慰,嘴上不说,心里面不知道担心他们,毕竟他们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伤在儿子身上,痛却在自己心里,李二牛从不把喜怒哀乐表露给两个孩子看,原因是自己要在他们面前当个坚强的父亲,可是兄弟要找上门来寻仇,倒又陷入两难之境了,呆立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李吟风被母亲和弟弟扶上床,看着母亲泪眼阑珊的样子,心里面过意不去,安慰着道:“阿妈,别哭了,我我没事,只要过段时间,我还是生龙活虎。”范乙芬知道儿子是在安慰自己,强忍痛楚不表露出来,可是可是舔犊情深,毕竟他的身体发肤都是自己给的,就行心头的一块肉,痛如刀割。
问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教自己担惊受怕,而且大儿子还体无完肤,满身伤痕回来,李啸云也知道自己的错误,将整件事的原委都向母亲简单阐述了一遍,没有说得夸张,也未将李伯当等人说得一文不值,只是如实回报,说完之后也不敢在母亲面前多说半句,低头沉吟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李吟风在外面听到了父亲的责备,心里明白自己从小就与他们不敢往来这种事会给这个家雪上加霜的,说道:“阿妈,别担心,一切我会承担后果,与任何人无关。”“说的轻松,你说无关就无关了,说你把老五的儿子咬下了快肉去,差点失了条手臂,我看此事决计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李二牛进屋来就是一顿训斥,也讲明厉害,自己也是毫无头绪该如何应付。
范乙芬哭着双眼白了他一眼,骂道:“我儿子伤成这样,他们不关心到罢了,连你胳膊肘都往外拐,帮着他们欺负我们母子?”
李二牛摇首叹道:“孩子他妈,不是我哎!明日他们就要寻上门来,我也是焦头烂额,风儿是我亲骨肉,我怎会不痛心,可是”“可是什么,他们一点道理不讲,你也是不辨是非。”在范乙芬面前,李二牛似乎不敢对儿子用过激严词反而像秋后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
范乙芬看着儿子伤成这样,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是以自己薄弱的力量怎么与整个李家对峙,无疑是有理说不清,加上这个家本就与他们势而不两立,自己浑身是嘴,也难一一应付。
一家人陷进愁云惨淡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吟风看着父母都为自己所闯下的祸事而气氛凝重,闹下去恐怕会使自己所处的家境更加窘迫,弄不好会遭那些“亲人”们寻咎滋事,借此为借口赶尽杀绝。自己不能就这样躺着泰然无事地将一切都推给父母,自己斗已经十五岁了,已经长大成人了,自己打破僵局,说道:“爹妈,弟弟,你们也不用再犯难了,我说一切承担后果,却也不是亲自上门去道歉,恐怕就算我去了,他们也不会轻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