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族人完颜宗翰素与大辽人不和,早已谋定后动,欲加反抗契丹人多年的暴政统治,只是缺少友邦,所以迟迟不敢与其正面相冲,不得忍辱负重,看着西夏人居然大胜中原武林人士,那得意之色简直令人反感,西夏与契丹交好,已然结成盟约,同荣华,共患难,西夏人的胜出对于自己不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倍感重负。
段正良并不欢迎大辽、契丹、吐蕃三国之人,此三国与自己的国家并未交恶,可是大宋乃是自己的邻邦,交情深厚,素有农商交易,可算是彼此依仗,大宋也是当今天下最富有的大国,不过这些年来赵佶当权,骄奢淫逸,荒废国政,竟把赵氏的先祖辛苦打下的基业弄得千疮百孔,颓废不堪,百姓苦不堪言。
大辽与西夏连年侵扰大宋边境,战事不断,更加预示着这群狼子野心欲举兵进犯,南下坐拥大宋的大好江山,可人的利熏贪婪是无止境的,大宋遭殃,大理岂能偏安一隅?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理仰仗着大宋抵挡下了这些虎狼之国,要是世代交好已完,自己的国土也自然会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这种唇亡齿寒的危急怎会没有考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宪宗段正言每每与这个胞弟商量此事上无不怨声哀叹,懊恼悲愤,自己作为段氏后人,前人打下的基业怎么也不能在自己这一代断送,所以自己才绞尽脑汁想出比武招亲,暗结珠胎,实则是为段氏的后人作最坏的打算。假使是大宋人,那更加坚固两国之间的情谊。
大宋有什么困难大理定会为之竭尽全力排解,相反也可依仗大宋据虎狼于石城郡以北不然大树将倾,岂有安卵?誓与大宋共存亡。
可要是其他各国脱颖而出,赢得最后的胜出,自己作为大理的王爷,也不能失信天下,只好作出最坏的打算,不得不与大宋暂时断绝关系,最多不插手其间就是了,而还能依靠这层联姻关系,保住段氏血脉,苟延存活下来,也是自己的万全之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段正良来不及与皇兄段正言商议决定,自己就向天下大发英雄贴,表面上是比武招亲,其实是拉拢两国的关系,喜结联盟,真要是最坏的打算,大宋此时的局面也不容乐观,依靠其他国巩固自己的基业也不算是件坏事。
谁料今日来的皆是各国重要人物,或是王贵甲胄,皇亲国戚,真是意料不到,看来各国都心存异梦,非常看重,但是大宋未见有什么炙手可热的红人来参与,就连朝廷中的任何地方大臣,临近大理的州府也未派任何人前来,皆是一些武林之中成名人物,不由心灰意冷,为之饮恨道:“说来也怪,大宋今日为何未派童贯、蔡京一流来我大理捧场道贺,难不成真以为我们之间用不着多此一举?还是根本没把我们大理放在眼里?哼,现在的道君皇帝真是倨傲自负,他若看不起我,也休怪段氏断绝往来。”一想到至从赵佶登位从未与大理之间有过什么来往,看来并未把大理段家放入眼中,真叫自己心寒,为之失望。
书生天生睿智,眼睛毒辣,看着王爷表面上奉承西夏与大辽,他眼神中却是带着几分失望,几分负气,几分怏怏不乐,上前去附耳悄声问道:“王爷,那这这场比武还继续吗?”
段正良脸色铁青地道:“依计划行事,为何中止,大宋真以为我段家的人什么事都要指望他们赵家人么?比武继续,不得中止。”
孔儒生嘴上似有再问下的意愿,王爷却已震怒,哪敢再多说半句,回到台角落,叹息地摇首片刻,然后朗声大道:“下面有请吐蕃国的高手鸠摩弘法代表吐蕃王子乌央对阵中原的鄂北荆楚的蒋贵、蒋绂兄弟。”沈闻疾就是一个刚出道的后生晚辈,对于当今的成名人物也知道的少之甚少,何况初来乍到大理,适逢其会这场别开生面的比武,否则就连段氏一脉到底是群什么样的人也置若罔闻。
他又不得不向万事不求人的陆仁甲请教,好在身旁有个附和之人庄丁乙在此,还未等到自己出声发问,他迫不及待地带自己说道:“陆兄,敢问这几人怎会如此怪异的比试,荆楚鄂北的明明是两个人,对阵吐蕃的密宗高手,似乎占了大便宜啊?”
陆仁甲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中央的三人,互成犄角站立,就连他一向谈笑风趣的神色也变得格外紧张起来,隔了良久才说道:“你道这是小孩子胡闹么?哪一方人多就占优势,吐蕃国跟大宋、大理一样信奉佛理释教,武学却是来自西域印度,他们大异于中原的少林,秘传诡异,武功也很神奇,走得尽数是阴损毒辣的路数,不可小觑,我也对之知悉的少之甚少,所以也不敢在此妄加断言,胜算占几成,至于鄂北的蒋氏兄弟他们打出生以来就是一对,那怕对付一人也是一起上,千军万马也是兄弟二人,他们就像无常索命,阴阳互补,又师承赶尸门的诡秘,他们兄弟二人武功奇特,很少在江湖之中露面,只知道江湖数十年间不少惨案都跟他们有不可推卸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这一场可以算是我也无法预料结果,还是安心看下去吧,免得惹来双方怀恨在心,对我们这里先下手,那样岂不冤枉?”
沈闻疾真对他们有些忍俊不已,想想他们妄称英雄豪杰,如此胆小怕事,却又戳击他人的隐私弄得又好奇又担忧的,看着他们噤如寒蝉地注视着台上的比试,难以琢磨这种江湖之中投机取巧之辈的喜好竟如此特别。
鸠摩弘法赤着胳膊,双手合什,脸上露着谦和的笑容,虬髯浓须,碧眼鹰鼻,宛如一位来自天竺的番僧,全身上下只着一件宽大的黄色缁衣,一丝也不像中原人。
荆楚鄂北的蒋氏兄弟面貌恍如一人,唯一区别就是他们的衣着截然不同,一个身着洁白如雪的孝衣,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白得吓人,要是换作晚上见到此人还真能吓死人,头顶着一顶高尖帽子,整个人就像是来自地府的索命无常鬼一样,面无表情,阴森恐怖,而另一个与他截然相反,一身黑色长袍罩身,面如黑炭,几乎看不到他的模样,一双黑漆剃亮的眼睛黯淡无彩,要不是他的双眼够明亮,还真以为此人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不过兄弟二人皆是表情一致,根本就是一个人刻出来的一样,唯有的区别一个白,一个肤色黑的出奇,手里各持一支苦丧棒,都刚从阴曹地府出来勾魂摄魄。
鸠摩弘法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他在念叨什么,可能是再高颂梵音,又或是嗫嚅他的博大佛经,显得迂腐固执,看着对面的蒋氏兄弟没有半丝可怕,似乎有驱邪避魔的佛法在身,他无所畏惧对手是怎样的装神弄鬼,笑道:“这是地藏王菩萨座下的无常二位使者么?不好好去抓孤魂野鬼却来这里干什么?你们不是夜间出来么?又怎么此时光天化日在此,看我的大轮明王镇魂音让你等邪魔不侵。”
蒋氏兄弟面面相觑,可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没有为此感到半点奇怪,也没回答对手的问话,面如死沉地看着鸠摩弘法,眼中早已透出煞气,看来刚才的一席戏谑之言已然激怒了二人,听闻蒋氏兄弟喜怒无常,就算是江湖名望过高之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只要得罪二人,无论你是地处庙堂,还是声名显赫,武功多么地高深,他们就像附骨之蛆一样纠缠下去,就像是梦魇,避无可避,逃之不及,与其作对简直就是与无常小鬼结下了深仇大恨,他们更是把自己成名绝学比作阎罗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到五更。
却也不知段氏为何会请来这样的人物作为大理贵客,想来蒋贵、蒋绂兄弟也从未杀过正派人士,苦丧棒下的孤魂野鬼皆是为害一方,豪吏暴徒,十恶不赦之人,常常为百姓伸冤做主,行事怪癖,也不留名,就留下模棱两可传闻。
鸠摩弘法皱眉疑惑地看着二人,问道:“难道你们都是哑巴,哎!这也难怪,天生缺憾倒值得天人共悯,要是心智也坏掉,那就算作恶多端了,好吧,今日我就以玄冰炼狱掌应对二位高招。”
蒋氏兄弟不待他话音落至,二人一前一后站立,顿时换作喂招迎敌的准备,让许多人不解,他们到底要怎么对付这个西域番僧。
鸠摩弘法合什于胸前的双手缓缓张开,口中念叨着一段梵音后,群雄的眼睛都看得发呆愣住,此时的鸠摩弘法两只手掌已然变幻,左手通红,竟是自燃起火焰,远远看去就像地狱烈焰,右手碧蓝晶莹,清清楚楚地看着竖立的手掌冒着阵阵白气,顿间化作冰凌,这就是他所说的“玄冰炼狱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