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0日,和邓宁慈面谈的前一天下午,“青言”华国青年艺术家作品展的策展人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愿不愿意上台演讲,当天有很多艺术界的专家和政要莅临,对她以后的发展会很有帮助。
她权衡了一下答应了,只不过演讲稿她要花点时间想不想。看来今晚她又要熬夜了。
7月31日当天,吴李凌特意好好拾掇了一下自己,穿了一条背后系蝴蝶结的钢蓝色吊带连衣裙,带着宽檐遮阳帽,踩着一双中跟一字带凉鞋,拖着一只小号行李箱,里面装着梁右溟要求的建筑设计原稿,提前一个半小时打车去了听枫居。
到了店里,她发现一位客人和服务员都没有,只有荣文冉和点心师傅在店里忙着自己的事。
看到吴李凌打扮得如此明艳动人,荣文冉不免猜想她要见的朋友会不会是男朋友,想到自己可能给情敌做了嫁衣,他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自己种的白菜可能要在自己的地里被野猪拱了。
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越陷越深的荣文冉都没注意到吴李凌一个人把行李箱提到了二楼的枫语间,等她放好东西下楼了,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忘记帮人家把东西拿上去了,希望没有给小凌凌留下自己没风度的印象。
“小凌凌,今天是要见谁呀,打扮得这么好看?”荣文冉递了一杯温茶和一张纸巾给吴李凌,好奇地问道。
“启梁的主任梁右溟,Fingoe的室长邓宁慈。”吴李凌直接报了名字,也不避讳。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荣文冉的口风一向挺严的,没准里头还有他认识的人。
听到梁右溟的名字,荣文冉有些惊讶,心里泛起了嘀咕,梁家老二这几年一直在燕京操心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都无心继承家业,除了偶尔来渝州看看老爷子,几乎没来过渝州,小凌凌怎么和他搭上线了。
“看样子是有文冉认识的人了?”吴李凌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就知道他应该认识其中的哪位。
“听家里长辈念叨过梁右溟的名字,说他年少有为之类的。“荣文冉不太参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活动,只是有过数面之缘,没法提供给她更多有用的信息。
不到三十岁,能在相对闭塞的律法界有一席之地,确实是年少有为。
在等他们的时候,吴李凌拿了本新西方大学英语四级词汇手册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专心致志地背单词,荣文冉则站在大厅的陈列柜前清点库存,时不时打开罐子嗅嗅茶叶的香气。
店里唯二的两个人虽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默契弥漫在店里。
这种默契压得刚进门的梁右溟有点喘不过气。
他是见过吴李凌幼儿园时的样子,也见过她高一的样子。
现在他的小凌长开了,褪去了婴儿肥,多了份娴静清冷。
吴李凌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没有讨好也没有疏离,恰到好处地客套反而让他有点郁闷。
两人一路无言地上了楼,进了雅室。吴李凌特意把门留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也不知道是留给邓宁慈的,还是拿来防梁右溟的。
吴李凌从行李箱里拿出所有的设计稿、版权事务委托协议和相关材料,分门别类放在了梁右溟的面前。
梁右溟把这些材料一一收到了文件袋里,打开电脑给吴李凌看了另一份新的协议。原本他只是看在邓宁慈的面子上,半买半送了吴李凌一份委托协议。他以为只要他出现在吴李凌的面前,她应该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没想到只感受到了她的无心提防和刻意疏远,临时起意想当她的法律顾问,这样他就能有了正当理由找她联络感情。
吴李凌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地看了一遍,疑窦丛生。
“梁律师或者说三点水向右先生,这份常年法律顾问合同也是贵所给的额外奖励吗?”吴李凌特意强调了常年两个字,阴阳怪气。
“不是,这是我的意思。”梁右溟这次也不打着启梁的幌子懵吴李凌了,唬她也没太大意义,反正根本唬不住。
“那您的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呢?”吴李凌装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等着他的回答。
“这份法律顾问合同是我个人和你签订,费用还是2w不变,期限为三年。我就是没想到吴小姐的记性有点不太好。”
感受到吴李凌的针对,梁右溟强压下心中的不悦。
吴李凌知道这两个问题有些刁钻,她也没想知道它们的答案,只想探一下他的态度。他的坦诚倒让她有些意外,反而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两个合同不可能只值4w,缺的价值他想让自己用什么来补呢?
“谢谢梁律师的慷慨。以后能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吴李凌面上和他客套了两句,毕竟以后还要和人家打交道不能闹得太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