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玥避进静安王府的当天,明烨一改以往的懒散作风,连夜入宫觐见太武帝。
不知道他与太武帝说了什么。跟在太武帝身边的文公公口风甚紧,丁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只知道静安王走后,太武帝便去了嫣栖苑。
离开嫣栖苑时,太武帝已经勃然大怒,也不管夜深不夜深的,直接宣召虢矢奇,将他叫进宫来狠狠骂了一顿。
第二天,圣旨下到将军府,除了严厉地申斥虢氏父子外,还将虢敏德的官职一撸到底。鹿山脚下的虢家别院也被禁军查抄,贴上了封条。
“王爷,给王爷请安!”嫣栖苑的内官荣福,一大早便笑容满面地来到静安王府拜谒。
明烨表情冷淡:“荣公公何事啊?”
荣福笑道:“娘娘派小的来,叩谢王爷相救郡主之恩!”
说罢伏在地上,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明烨也不起身,只虚虚扶了一把:“起来吧,有劳公公了。”
荣福站起身,左右看看,又笑:“娘娘还要小的接郡主回去,王爷您看,能不能把郡主请出来?”
明烨淡道:“本王可转告郡主公公的来意。但她愿不愿意出来见公公,却未可知。公公请稍候片刻。”
荣福无法,只能等着。余玥听说后想了一想:“到底是姨母的人,我见见吧。”
她来到前厅,面对荣福期盼的眼光,平静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公公请回,告知姨母,长乐一切安好。但长乐散漫惯了,最受不得束缚,实在不能忍受宫闱内庭的生活。请姨母保重,长乐此生,不会再踏进晋宫半步。”
这话说得决绝,荣福半张着口,还想再劝,明烨已微笑着端茶送客。
正月十五刚过,静安王府便有稀客上门,硬是把准备外出寻欢作乐的明烨堵在了门内。
昊安城中,敢堵静安王的人,不要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这位稀客正是太武帝的长女,敦怡公主。
敦怡公主的年纪比明烨还大几岁,在太武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十分得宠。后来太武帝登基,敦怡公主嫁了人,移居公主府,五年间换了两个驸马。
太武帝对兄弟十分猜忌,对儿子亦严厉苛刻,但对女儿却多持宠溺的态度,几个公主十分骄横,敦怡公主更是其中最放纵的一个,在昊安城中有名的张扬跋扈。
明烨与她交集甚少,但人家既然找上门来,就不得不敷衍。
敦怡公主年逾三十,保养得宜,依然美艳娇媚,只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见明烨来了,立刻娇笑着迎上来:“我的好王叔啊,您真是个大忙人,除夕宴过后就没了踪影,可想死敦怡了!”
她一面见礼,一面就贴了上来。明烨哑然失笑,连忙退了两步:“小敦怡悠着些,王叔受不起。”
“讨厌!”敦怡皱起眉毛,“王叔要折煞敦怡了。”样子虽着恼,心下却暗喜他叫自己“小敦怡”。
她与明烨隔了茶案落座,偷眼瞄过去,见他面容如高山新雪,美不胜收,不由得心旌摇荡起来。
她一向放纵成性,心一动便发起嗲来,抚了抚鬓角,秋波横扫,媚眼如丝:“王叔之美,果然名不虚传啊。”她喃喃地说着,吐气若兰,伸出纤纤食指,悠悠地往明烨手腕上划去。
明烨避了一避,无可奈何地提醒她:“公主匆匆赶来,不知所为何事?”
“哦!”敦怡猛然醒悟。眼前这人可不是她那些入幕之宾,得罪不得。她立刻收了色迷迷的眼神,换上一副愤愤然的表情:“王叔,您可还记得海泓子?”
明烨托起茶碗,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那个妖道?不是已经下狱了吗?”
敦怡叹了口气:“那是昨天以前的事了。昨夜父皇留宿嫣栖苑,今天一大早,天不亮就从若卢狱中提出了海泓子。”
“父皇从除夕宴后龙体就偶有不适,瑾妃常去武英殿伴驾。这几日,她常常撒娇作痴,说自己做了怪梦,心口疼,还要父皇给她揉胸口呢!”
明烨揉揉太阳穴。女人们邀宠的把戏而已,也值得一说。
敦怡忘了自己也经常这样干,面露不屑:“昨晚,她借口又做梦了,非要找人解梦。父皇本来要传司天监曹大人,那瑾妃却说,听说以前有个国师,能占星解梦,不如要他来给自己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