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是东汉末年,大汉境内所有世家的共同之处。
反而是广汉郡太守刘和,他却是一个异类,当然,张白骑自己更是异类中的异类,起码,人家刘贺与鲜于辅这些本地派之间,还因为前任幽州刺史刘虞的关系,有那么一点香火情。
不过,张白骑所占据的右北平郡在幽州各郡当中,不但是属县最少,而且,境内人口总数也是最少的,故而,非是天纵奇才的话,凭借此郡根本对其他太守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鲜于辅等人与其担心张白骑,还不如担心他背后的公孙度,或者对大汉一直都怀有狼子野心的鲜卑人或者乌丸人。
而刘和本人各方面的能力也很一般,比起他的父亲都逊色了很多,在这个乱世当中,若是没有得到袁绍和鲜于辅等人的支持,他根本就做不到广阳郡太守的位置上去。
那么,如此一来,在得罪刘和,以及得罪鲜于辅等本地派这两者之间选择的话,张白骑自然会选择看起来和实际上都非常好欺负的刘和了。
东汉时期的广阳郡,其郡治蓟县同时也是幽州刺史治所。其下还辖制着广阳、昌平、军都、安次,总共五县,根据潘璋派遣到广阳郡内的暗探得来的情报,蓟县县城之内就拥有户数超过一万户,人口超过八万人的总人口。在排除蓟县之后,其余四县总户数加起来也绝对超过万户,而四县的总人口加起来也超过七万人。
若是和平时期,人口数一般是户数的五倍,也就是一万户的户数,一般情况下是五万人,但是,东汉末年无休止的战乱使得使得很多百姓妻离子散,形单影只地百姓不在少数,这也是人口数与户口数的比率要远高于和平时期的一个重要原因。
因此,这一次,潘璋选定的目标,就是位于广阳郡北部的军都县和安次县。
张白骑他们三个经过仔细推敲,总算是明白了金珏这两个看似自相矛盾的建议的真正用意。
金珏的第一个建议,是向幽州各郡守以及幽州境内的士人和百姓们表明,在对付外敌入侵的时候,他张白骑是出过力的。
因为在必要的时候,尤其实在有机可趁的时刻,张白骑并不是不会真得出兵狠狠咬在入侵幽州鲜卑人的身上,未必就不能从他们的身上撕下一口肉来。
而第二建议,却是再向公孙度表明,他张白骑这么做,并不是再与幽州各郡太守示好,老字就是敢一边帮人,一边趁火打劫。
最后,张松组织人手,尽可能快的将渔阳郡境内中北部地区,那些田地里还未来得及收割的粮食全都收割,并转运回右北平郡去。
最后这一点,就算是金珏不提及,张松也会想到。
只不过,张松会比金珏迟那么一点点。
军阀不管是实力大小,凡是脑子清醒的,他们都很清楚,自己要想在乱世之中立足,除了要选择好最终站队的主子之外,剩下的就是粮食和军队。
而其中,粮食是重中之重。
没有粮食,连自己都养不活,又如何能够养得活手下的士兵呢?
张白骑刚刚拿下右北平郡的时候,幸好当时的太守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遭到后方的袭击,郡治土垠县城丢的实在是太快,故而,这才让张白骑可以白的土垠县县城府库里的粮食,可其他三个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当张白骑分兵夺取其他三县的时候,三县的守军虽然很快就因为太守被杀的消息传开而自行瓦解了,但是,在城池被攻破之前,三个县令无一例外的全都将府库里的粮食全都付之一炬了。
为了此事,张白骑一怒之下,将这三个县令留在县城里没有逃走的家人全都烹杀了。
所谓烹杀,就是扔到煮沸了的大鼎里煮熟。也就主父偃所说的‘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亦五鼎烹’,这里的‘烹’指的就是烹杀。
后来,要不是公孙度紧急支援了张白骑一批粮食,张松和潘璋未必敢在右北平郡大张旗鼓的收拢百姓进入县城。
在三个人的任务当中,从表面上看,张白骑所承担的任务最重,也最危险,但是,实际上,他们三个都知道,相对而言,张松要完成的任务才是最难且最危险的。
一则,张松手中所掌握,用来到广阳郡境内偷割庄稼的只是壮丁,一群未进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民夫而已,别说是渔阳郡或者广阳郡境内的汉人正规军,亦或者鲜卑人的游骑,就算是运气不好,若是遇到两郡境内的马贼,都未必能够对付得了。
二则,以往张松只是作为文臣,在益州为刘璋效力,他并未真正领兵除外与敌人交战。
这一点,原本是金珏极力在麾下避免要出现的一种异常情况,金珏可想他手底下哪一个在智谋方面算得上军师的士人,像庞统那样倒霉的死在一场小战事当中的冷箭之下。
但是,事急从权,幸好,张松在前往幽州的路途当中,经过兖州的时候,遇到魏明,两人交谈过后,魏明从他的麾下借了几个善于打游击战的别部司马给他。
若非如此的话,就算是张松自己再如何大胆,他也不敢承担如此重要,且要冒很大风险的任务。
三人经过商议,下定决心,一致同意他们三个人分别全都按照金珏在第一个锦囊之中提到的三个建议行事。
不过,在此之前,张白骑分别派人到其他幽州太守的郡治主城当中,向他们示警。
四个太守的反应各不相同,阎柔肯定是不信,他与鲜卑人和乌丸人的关系都非常好,从以往的经验来看,鲜卑人或者乌丸人大举举兵入侵幽州,每一次最先得到消息的人,始终都是他。
张白骑刚刚占据右北平郡还不到一年的外来户,凭什么敢向他乌丸司马阎柔提出这方面的警示呢?
而另外三个郡的太守,却是信了。
鲜于辅等三位太守在接到张白骑的警示之后,是真得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