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各郡守,以及右北平乌丸单于乌延对张白骑的态度,自然是敌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就连现在暂时作为张白骑靠山的公孙度那边都不是很牢靠,这一点,张松和潘璋到了右北平郡之后不久,便看得很清楚,而张白骑又不是真得傻子,他自然看得也很清楚。
因此,当张松提出,想要借助这次素利等东部鲜卑人部落举兵入侵幽州的机会,由张白骑出面,暗中派使者挑唆并试图说服公孙度、乌延和轲比能在他们出兵之后,暗中联合起来,进攻这三个部落的想法,早早被潘璋给否了。
单靠潘璋自己,是无法否决这个让张白骑听到后都心动不已的建议的。他给出的杀手锏,就是金珏临行前给他的三个锦囊当中的一个。
在潘璋和张松离开益州之前,金珏同贾诩议论一番幽州的局势,盘踞在幽州以及北方各个少数民族的情况。
贾诩虽然并不是太了解现今幽州的情况,但是,他毕竟在董卓手下做过多年的官,在中枢的时间不断,他能够从朝廷的公文中获知一些关于幽州的情况,就比如说,前幽州刺史刘虞给朝廷的公文。
通过贾诩的讲述,在结合金珏自己脑子里有关东汉末年幽州地方情况的零星记忆,给潘璋写了三个锦囊。
为什么不给张松,而给了潘璋呢?
原因很简单,张松是谋士,是用脑子做事的人,这种人的性格就比较自信,即便将锦囊交给他,金珏却十分担心,张松在没有碰壁之前,未必就不会固执己见,坚守自己提出的计谋,而忽视了金珏给出的锦囊之中提到的内容。
金珏给潘璋第一个标注着大写‘壹’字,里面的内容就是有关张白骑若是遇到素利部帅部入侵幽州时,不得招引素利部周边的势力,共同出兵对付素利部。
这并不是金珏神机妙算,而是他综合各种情报推导出来的结论。
若是金珏自己掌控右北平郡的话,他一定会接受张松提出的这个建议,同三方一起举兵,出兵袭击素利部在塞外的根据地。
但是,此刻担任右北平郡的主事人,既不是金珏,也不是他张松。
像张白骑这种出身于黄巾军的军人,在执行既定计划的时候,不可预知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比方说,张白骑一旦在素利等东部鲜卑人根据地当中遇到重利的话,他或者他的部下将领以及士兵们都未必能够及时将之舍弃掉,去获取对他们目前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人口和战马。
东汉末年,幽州北部的游牧民族部落当中,都混杂有很多或是逃到其部落当中,或是被掳劫到其部落当中的汉人,若是张白骑真得挑起此战的话,他参与进去,唯二要从素利等东部鲜卑人部落当中获取的东西——人口和马匹。
这里人口指的就是部落当中的汉人以及奴隶。
前文提到过,东汉末年的右北平郡,只剩下四县之地,再加上连年战乱的影响,四县加起来的总户数不及六千户,人口不及三万人,要知道,这还是张松和潘璋到任之后,努力了几个月之后的成果,若是靠张白骑自己去平定局势,安民,效果只会变得更差。
因此,金珏给出的这个一号锦囊中所隐含的意思很明显,宁肯不去主动招惹到麻烦,也不愿意为了一点小利而让现在实力还非常脆弱的张白骑冒险。
某些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这才是上策。
当然,按照金珏的指示,在此次东部鲜卑人入侵幽州的时候,张白骑等人不去主动挑事,但并不意味着张白骑在此战之中什么都不做。
相反,张白骑、张松和潘璋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对于张白骑而言,金珏需要他率领他手下的精骑兵,也就是跟着他夺取右北平郡的那一千多,不到两千人的骑兵,全员在战时出击,先开始合成一股,如同牛皮糖一样,紧紧贴在素利等部落大军的后队。
根本不需要与之进行正面的交锋,只需要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紧紧跟着就是。
这样做,可以给素利等人形成一种压力。
先开始的时候,率领着数万大军的素利等部落首领自然看不起这一千多骑的袭扰,可是,随着战事的发展,这种如影随形的战法,对东部鲜卑人所造成的压力会变得越来越大。
对于张白骑而言,他手中的兵少其实也有兵少的好处,也有兵少的优势,拿下右北平郡之后,他不但补足了攻打城池时损失的战马,还给他麾下的骑兵每人又增添了一匹战马。
这就是占据幽州郡县能够得到的一种优势,幽州各郡,除了广阳郡、涿郡和渔阳郡三郡之外,其他各郡缺粮缺人口,可惟独不缺的就是马匹。
金珏先期从羌族人手中夺回陇西郡,也同样是基于这个原因。
其次,紧跟在张白骑身后,潘璋调动他手中的兵力一起其他三个属县贼曹,不,应该说是县尉手中的机动兵力,到广阳郡境内去,试着攻破东北部几个县城,将县城里躲避战乱的百姓全都掳劫回右北平郡。
这个建议,有趁火打劫的嫌疑,而且,与之前,让张白骑出兵一直粘着素利等鲜卑人的大军的这个建议,看起来,有些自相矛盾。
第一个建议,是让张白骑用兵威胁入侵幽州鲜卑人的后翼,而第二个建议,却是让潘璋在背后趁火打劫与右北平郡并不相邻的广阳郡。
没看错,就是要潘璋带兵越过渔阳郡,去奇袭广阳郡东北部的几个属县。
之所以要选择广阳郡,而不是右北平郡紧邻的渔阳郡,就在于其郡太守本身。
在幽州现有的几个太守当中,除了代郡和辽西郡太守之外,剩下的乌丸司马上谷郡太守阎柔,涿郡太守鲜于辅和渔阳郡太守鲜于银,都是有实力的本地派,作为本地世家,他们要考虑的首先是自身的利益,其次才是他们要效忠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