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厦一层的警备队支部入口,铁黑色的标牌在雨天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过剩的冷气从大门口溢出来。
办事员林岩御子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台子上,翻看着手机,偶尔抬起头看一眼灰蒙蒙的窗外。
一阵反常的呼啸声让她打起了精神。
伴随着破空声飞来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和篮球短裤的男性看起来像是高中生(苏逸杨长得比较年轻),而旁边容貌精致的女生则穿着短袖衬衫套杏色薄毛衣坎肩,下半身短裙加长筒袜的装扮,坎肩左胸的校徽属于大名鼎鼎的常盘台中学。
——能够飞行的往往是中高阶能力者,多半是这两人中那位来自名校常盘台的女生。而她看起来很狼狈,裙子都被污水打湿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吗?
对无聊的前台工作感到烦闷后,御子潜意识里隐约期待任何非常规的事件发生——她也知道这样的期待不太道德,并为此感到有点自责和愧疚,但好奇心是止不住的。
在警备队支部的门口,苏逸杨被食蜂操祈这么一阻挠,没能立刻溜掉,而林中御子已经走了过来,以正式且礼貌的语气询问道:“那个,打扰一下,请问两位到这里是有什么急事吗?”
食蜂操祈插着腰,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事情就是我被一群人袭击了啦~先是三个狙击手狙击,然后十几个人穿着旱冰装备带着炸药和其他装备像自杀式袭击一样咻咻地冲过来——”
食蜂操祈那随意的语气话语中的内容很容易让人觉得她在胡说八道...三个狙击手远程狙击,外加十几个不要命的死士穿着奇怪的装备自杀式袭击,这种并不高明的混搭组合挺奇怪,听起来就像是随口胡编乱造的事件。而且这种阵容依旧没伤到人更是显得没啥可信度。
不过御子走过来时隐约听到这女孩对旁边的男孩介绍,说自己是常磐台Level 5 什么的,所以并没敢直接质疑,老老实实地拿纸笔进行概述记录(并不追求详细的第一手笔录资料,会被用于与后期详细笔录对比,确认其中矛盾或记忆模糊之处)
——如果先不论过程,至少从动机而言,如果这位真的是常盘台那位战略级【心理掌控】能力者,那确实是有理由成为被刺杀对象的。毕竟Level 5 能力者的稀少而珍贵不用赘述,而【心理掌控】能力很特殊,是所有战略级能力者中最不擅长正面对抗,最容易被针对的。
“所以您真的是...”,她看着食蜂操祈的长盘台制服和蜂蜜色长发,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道。
“我就是Level 5 能力者第五位的【心理掌控】,难道这种身份还有人会随便冒充吗?”,食蜂操祈没好气地回答。
林岩御子忍不住稍显意外地看了苏逸杨一眼。既然女孩是心理系的战略级能力者的话,那么刚才带着两人飞行的就是旁边这个男生的异能了——这其貌不扬,穿着打扮都很松垮随意的男生竟然也是个中高阶能力者。
苏逸杨抓住谈话的空隙,主动向御子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苏逸杨,同样是警备队成员,在第12支部工作。”
苏逸杨说着还掏出了警备队的徽章以证明身份,“很抱歉,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恐怕没办法帮忙而要先离开了!笔录的话不用担心,因为她是【心理掌控】,自己的记忆管理能力得天独厚,我的记忆她也能随便看随便改,所以直接问她就可以了。如果有其他事需要找我的话,通过警备队内部联系也很方便...”
御子被苏逸杨连珠炮一样听起来挺有条理的说辞唬住了。苏逸杨的说辞让他听起来像是下班后或者执行其他任务时顺手帮忙。既然对方在恶性事件中帮了忙,又是广义上的同事,对方表明不方便的话御子自然不好意思再麻烦对方。
“呃...好的,没问题,如果有其他事情我会联系你的。”,御子记下了苏逸杨的名字,然后微笑着点头。
“那就这样,我先告辞了,再见!”,话音未落,苏逸杨就向两人致意后猛地跳起,在引力加速下腾空而起,冲进雨幕中消失不见。
食蜂操祈微笑地看着苏逸杨飞远,闪烁着星光的眼睛里意味深长。
苏逸杨直到退出警备队分部,飞远了之后才重新降落下来,并为自己以决绝态度脚底抹油的英明决策点了个赞——找借口提前离开,就是为了避免事后继续被食蜂操祈重新控制去当壮劳力,而且潦草地提及警备队身份,能免去禁飞令带来的麻烦。
现在他需要回到事发现场,看看被自己紧急情况下丢掉的厨具还在不在。
果然遇见心理系能力者就没好事,完全任由别人摆布,连带口锅回家都能出岔子。他希望自己再也碰不上食蜂操祈。========================
同一时间的第十学区。
雨已经小了。
两个年轻的警备员坐在废弃厂房的台阶下,看着屋檐的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滴。
“最讨厌这种主动踏入泥潭的差事,憋得慌。”,其中一个警员掏出铁盒子,往嘴里扔了一颗薄荷糖,然后递给身边的队友。
“谁说不是呢......不了,谢谢,我喉咙不太舒服。”,他摆摆手拒绝了,然后掏出手机随意划了两下。
学园都市的警备队和其他城市里的警察职能是一样的,然而面对的工作难度却不一样。至少普通警察不用考虑各种用异能作案的可能。
第12支部的任务中,取证调查是最麻烦的部分。第十学区散布着很多废弃区域,监控点稀稀拉拉,各种小团体四处流窜,很多时候都只能靠调查走访来搞明白里面的情形。但是想让这些叛逆的少年和社会混混老老实实配合调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遇到阻碍也是预料之中的,取证了几天也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这些混混们很排外,似乎也不愿意惹上麻烦,面对调查要么根本不搭理,要么就含糊其辞。按照米兰达公约,即便是确认了的犯罪嫌疑人也有不被强迫自证罪行的沉默权,而这些没有确定嫌疑的无关人等自然更可以毫不心虚地保持缄默。
学园都市在很多领域沿用了东瀛那模仿美国制定的法律,公民没有协助警备队的义务,有在明知线索的情况下故意隐瞒不报的自由。
这种保证民众自由的条款让警备队很不舒服。不论是谁,如果耐着性子和非暴力不合作的各种不良少年扯皮一下午,被摆脸色和讽刺了半天,没收集到任何有效信息,又赶上大雨被困住,那么心情也是无论如何也好不了的。
失踪绑架案给整个支部带来了压力。因为不同于其他恶性案件主要是为了惩治凶手,时间限制较松,绑架案中受害者往往有挽回的可能,但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这些混混太难缠了,这样不是办法...回去和警部说一下吧。或许得找个有把柄的先行政拘留,然后再盘问。也许换一个看起来更有亲和力的女警员来问话更容易把信息套出来?”
“没用的。这里的人太多了,流动性很强,哪怕混混也有很多是偶尔才来这里的窝点,他们平时更喜欢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耍。如果随便找一个人问讯都要这么麻烦,那就根本没什么机会快速找到关键的目击者......那个女孩的父亲还在继续用自己的身份对警备队施压,时间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