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骑士又教了卓星尘一些呼吸吐纳的技巧,当第一声鸡鸣打响之时,两天两夜的时间便完全过去了。此时骑士实现了承诺,卓星尘的实力得到了脱胎换骨般地提升。
消失了两天的熊武卫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它的嘴里衔着一只野山鸡和一只野兔,看样子是刚刚打到的。
“还是熊武卫心细,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多吃些肉。”骑士拾起野山鸡和野兔,正要动手拔毛,却被卓星尘抢了过去——
“烤野味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只见他熟练地把两只野味拔毛去皮、开膛破肚清理干净找了几片荷叶将它们包裹起来,然后埋在刚刚熄灭的篝火堆下方,并不时地补充柴火,保持篝火堆的热力……
十多分钟后,当卓星尘把两包热气腾腾地野味摆在骑士和熊武卫面前时,那四溢的香味令他们食指大动。
“嗯,不错,让我尝尝……”骑士刚要伸手去抓食物,却被卓星尘拦住了,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陶制的小瓶子,倒出一些粉末抹在了野味上,接着又用荷叶包裹了起来。
两分钟后,卓星尘笑眯眯地将野兔和野山鸡端到他们面前,说道:“这是我独家秘制的‘调味粉’,请阁下……和熊武卫品尝!”
骑士只是从野山鸡上撕了一点肉尝了一下,接着把整只野味都给了熊武卫;熊武卫的吃相可没骑士那么斯文,连撕带咬、风卷残云般地将其送入了腹中,只留下了一副森森的骨架。
卓星尘也饶有滋味地吃着自己烤的野兔,不一会儿便也饱嗝连连。
突然村口又响起了一阵喧闹,这会儿来的除了金刀流的少掌门金玉山,还有其门下最厉害的三位高手,分别名叫金伏、金绪和金誊。跟在金刀流一众身后的,还有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把那个什么门的第九代掌门叫出来,本少爷是来找他‘武斗’的!”一入村里,金玉山便扯开嗓子大声嚷道。
“哟,这不是前两天学狗叫的金刀流少掌门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村长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臊得金玉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看到站在金玉山身后的那名官员,村长连忙做了一揖:“不知‘武判官’驾到,小吏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镜花王国在府和县设立了“武判所”,作为日常协调和管理各武学门派的专门机构;同时为了鼓励和规范各门派之间的竞争行为,“武判所”也要担任门派间“武斗”的裁判,监视和见证整个过程。
官员“哼”了一声,说道:“本官听说你的村里出了个门派的掌门,特来验证真伪。”
“这……”村长心知这个“武判官”与金刀流是穿一条裤子的,金玉山找他过来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正在村长犹豫着是否要通知卓星尘暂时躲避时,卓星尘却从村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与他身高差不多的长剑。
“不错,在下卓星尘,乃‘三霄神剑门’第九代掌门,如假包换!”说着他将一枚玉质的印鉴交到了武判官手中——正是掌门玉印。
武判官检视了一番印鉴,发现其完全符合王国规制的掌门玉印——换言之,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孩,真有可能是一派掌门。
“掌门玉印的确不假,但你还缺一样东西……”武判官话还没说完,便被金玉山拉到一旁,附耳低声不知说了什么。当武判官再度站到卓星尘面前时,他已经认可了对方的掌门身份。
“昨日金刀流少掌门金玉山向武判所提出了‘武斗’的神情,对象是三霄神剑门。作为掌门,你可愿意接受?”武判官一脸正色地问道。
卓星尘将长剑插在地上,双手一拱道:“自然接受。不知这场‘武斗’,要如何斗法?”
“嗯……”武判官嘴角微微一扬,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金刀流申请的是‘名斗’,你可答应?”
在武判所一共规定了三种“武斗”类型,分别是“礼斗”“利斗”和“名斗”。
“礼斗”是纯粹的技艺切磋,不涉及名利之争,两天前卓星尘与金厉之间的“武斗”就是这种类型。
“利斗”则多用于处理门派间的利益纠纷,胜者拥有优先分配双方争端利益的权力。
“名斗”则是门派的生死之战,胜者生存、败者灭亡,可谓是赌上了整个门派的前提和门下弟子的未来。
一直以来门派间的纠纷多通过“利斗”来解决,选用“名斗”的方式解决的,除非是走投无路了。
现在金刀流针对三霄神剑门提出了“名斗”的申请,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也不知道这是金玉山的主意还是他的掌门父亲的点子。
“既然是‘名斗’,两派掌门应在‘武斗’的当天上交掌门玉印,胜的一方可以取走败方的玉印,可是如此?”卓星尘问道。
武判官微笑道:“的确如此。按规矩,‘名斗’胜利的一方拥有处置败方名下产业和弟子的权力,区区一名掌门玉印,哪里比得了这个?”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卓星尘脸上挂着笑意:“那本掌门就答应了!卓某虽是三霄神剑门第九代掌门,可传至我这一代时,产业、弟子什么都没了,孓然一身!现在有大门大派自动赠送产业和弟子上门,卓某怎能不领受?”
“小子,说得你好像已经赢了一样!”金玉山暴瞪着双眼,满身的横肉都在震颤,“本少爷之所以约你‘名斗’,为的是将你的门派和性命从这个世上完全抹去!”
“礼斗”和“利斗”都是点到为止,一般武斗是双方不会刻意致人于死地;“名斗”就不一样了,因为涉及门派的存亡断续,所以参加武斗的双方都是卯足了劲,往往是不死不休。
“关于‘武斗’的场地和时间安排,两位可有什么建议?”武判官又问道。
金玉山白了卓星尘一眼,撇着嘴巴说道:“本少爷无所谓,就请卓掌门做主吧!”
卓星尘轻笑了一声,说道:“好,那就定在今天下午,金刀流练功道场!”
“什么?你小子太放肆了吧!”金伏、金绪、金誊三人怒火中烧,卓星尘此举,无异于“踢馆”,对于金刀流这样的百年大派来说,是极大地挑衅;就连身为少掌门的金玉山也觉得这个小子太过托大了!
卓星尘朝拱拱手,问道:“武判官大人,在下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武判官斜视了一眼金玉山,回道:“只要金刀流的人同意,武判所不会有意见。”
金玉山想了一下,忽然脸上堆笑道:“没问题!既然卓掌门这么着急送死,我们金刀流没有问题!”
“那就劳烦武判官大人与金刀流的朋友们安排了!”卓星尘朝他们微微一笑,拔起长剑,转身就往村子里走去。
“站住!”金玉山呵斥道,“本少爷今日带了三位师弟来,还要邀你‘利斗’!”
卓星尘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下午的‘名斗’一切自有分晓,你我在这里‘利斗’,输赢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玉山一听这话,觉得没错,便嘿然笑道:“不错,只要灭了你,米萝儿自然就是本少爷的人了!哈哈哈……”
金伏、金绪、金誊三人一听少掌门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子邀人“名斗”,根本不拿门派的生死荣辱当成一回事,顿觉心中凉了半截,也替两天前受伤的金厉不值。但“名斗”的申请已由武判官见证,再怎么怪罪金玉山也没用了,只能为了金刀流的荣誉迎战。
不久之后,位于笠山南城金刀流的总坛大门前静肃,弟子们清一色着灰衣练功服肃立两旁,门口旌旗猎猎,显出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总坛的内院,金玉山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接受者长辈们的诘责,在座的除了他的掌门父亲金仲虎,还有金刀流的三位长老,他们也都是金玉山的叔伯。
“真不像话,怎么随随便便就敢邀人‘名斗’?这个金刀流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金仲虎吹着胡须大骂道,双拳紧紧地攥着,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老二,生什么气呢?”说话的是金仲虎的哥哥金孟龙,也是资格最老的金刀流长老,“事到如今,不如‘分家’算了,万一‘名斗’输了,好歹能保住金家的一份产业。”
金孟龙倒不是真的认为这一次“名斗”有可能毁了金刀流的百年基业,他提出这个要求,其实是借着金玉山犯的这个大错,为自己谋取利益。
“大哥,大敌当前说这种话,你是在灭我们自家的威风啊!”金孟龙、金仲虎的弟弟金叔豹捻着八字须说道,“分家固然是为了保存我们金家百年基业的不得已之举,但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就显得我们兄弟离心,要被外人看不起呢!”
“三哥说的是,我金季鹰举双手赞成!”金家兄弟里年纪最轻的老四朗声道。
金仲虎也点头道:“我也不赞同分家!大哥,咱们金家好不容易在飞廉门的嘴里面分到了一片肉,别忘了山左府的其他几家武阀是怎么灭亡的!就是被他们拉拢、分化之后再逐个击破的!现在‘三霄神剑门’前来踢馆,殊不知这个所谓的掌门背后,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势力撑腰?”
“不分就不分!”金孟龙有些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但今天这个祸事还不是你儿子惹出来的,玉山该怎么处置,还是要你这个掌门人发话!”
“玉山必须受惩罚,我金季鹰举双手赞成!”老四嬉笑着脸说道。
金叔豹沉吟了一会儿,也点头道:“家风若是不正,只怕门下弟子们不服啊!”言下之意,也赞同处罚金玉山。
金仲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指着趴在地上的金玉山骂道:“孽子,都怪你母亲把你惯成这个德行,如今给我们金刀流惹来这么大的祸端!也罢,你无品、无德、无能,这个‘少掌门’不做也罢!来人,把金玉山拖下去,没我命令,不得走出房门半步!”
说完金仲虎背转过身,长袖一拂,任由金玉山杀猪似的哀求着,他兀自不动声色,然而心中的郁闷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平复的。
金孟龙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接着走到金仲虎身旁拍着他肩膀假意劝道:“二弟,还不致于如此……”
金仲虎忽然瞪着自己这位不怀好意的大哥,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大哥,让‘镇山’打头阵,这一场若是他赢了,‘少掌门’就是他的了!”
金镇山是金孟龙的儿子,与金玉山这个纨绔不同,金镇山是金家小辈中功夫最好的一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不难担起金刀流的这副重担,怎么也要在后辈里挑一个最优秀地培养一番。
“好!有二弟这句话,镇山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孟龙大喜过望,此刻早已将“分家”的想法抛诸九霄云外。
“二哥的提议好,我金季鹰举双手赞成。”老四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但这一次他却招来了三位兄长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