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喜欢热闹,吃饭向来跟一帮哥们一块,难得一个人落寞地坐着,陈炫好奇上前,“大彬和双胞胎都不要你了?”
尚小飞苦笑道,“是啊!尽是些白眼狼!”
“……”陈炫无语,明明是你将他们赶走的好不好,她都看到了,玩笑而已,还真敢接,到底谁是白眼狼啊!
她看了眼四周,还是在他对面坐下,“我跟楚天请了半个月假,过两天中译会派新的翻译过来,她会陪你们去新西兰。”
“你要去哪?”尚小飞诧异地抬头。
“伦敦,参加Benson和Nancy的婚礼,还有……离婚!”这两件事放一起实在奇怪,但也没办法。他们是在伦敦注册,必须去那解除,虽说可以跨境办理,可手续实在复杂,时间也长,还不如自己跑一趟,当然,得双方都到场。
尚小飞抬手摁了摁眉心,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之前他老催着陈炫去办手续,这会儿真要去了,他又……小璃那丫头,不会急着去领证吧!“他不是很忙吗?你确定他会去?”
陈炫笃定地点头,“他一定会去!”
纪涯的车刚转到楼下,就看到陈炫站在楼前,脚边是两个超大整理箱和一个拉杆箱。他飞快将车停入库位,然后,二话不说将箱子全部放进后备箱。“这么多东西,打车都不方便,一会儿我送你。”
“我是无所谓,就怕小护士吃醋!”陈炫笑着调侃。
纪涯也笑了,“她不敢……走吧!上去聊。”见她站着不动,又道,“你不是都打听好了,她们不在才来的?难道要去小广场谈?”
“……”陈炫默默跟上,进门时,被冲到脚边狂吠的泰迪吓了一大跳。
纪涯训斥了几句,将其拎到阳台,反手将玻璃门关上。“没事吧?”
陈炫除了摇头还能说什么。无论伦敦还是这里,印象中,屋子都是冷硬刻板,整洁得如同医院监护室,压抑、窒息。不像现在,到处都是盆景,以及各种小玩意,无论是墙角的鱼缸,还是刚才的小狗,都能让人感觉到蓬勃的生机。
“小护士挺能折腾。”
纪涯苦笑,“是啊!瞧这乱的!左右我回家就是睡觉,她们高兴就好!话说回来,你怎么就从没想过布置,还是……压根没将这当家!”
“……”扪心自问,在这个家,她给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客人?保姆?还是兼而有之?无论哪种,都只能适应不能改变,所以,即便不舒服,她也从未想过做点什么。
纪涯倒了杯水给她,用的是一次性纸杯,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响了,他一边划动着接听,一边走向阳台。即便刻意背对着她,可不经意转头时,那扬起的眉稍眼角,无不显示出心情愉悦。记忆中的他,忧郁内敛,冷酷老成,何曾如此神采飞扬!陈炫托腮看着,志得意满,挥斥方遒,这才是28岁成功人士该有的样子。看来,被这段婚姻禁锢的不只是自己,好在,为时不晚。
“现在的你比以前帅多了!”这是真心话。
纪涯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再帅你也看不上啊!”
“……”都学会油嘴滑舌了,这个小护士真挺厉害。“Jenson教授生日快到了,你机票订好了?”
“嗯,下周走!他……邀请你了?”Jenson是纪涯的恩师,也是两人的证婚人。这位成就斐然的老人,对这个关门弟子可谓视若己出。听说他想结婚,但手续上遇到些麻烦,便不遗余力地帮忙,还亲自为他们策划婚礼。最后,婚礼自然是没有举行,为了安慰老人,他们办了个小型派对。
想到往事,两人皆是沉默。陈炫一点点喝着纸杯中的水,好一会儿才道,“要我陪你去吗?”
纪涯着实意外,“你想去?”
陈炫脸有点红。Jenson的徒弟,个个都是精英,那些个医学博士、博士后,工作时一本正经,玩起来比谁都疯。外国人都很放得开,起哄时,什么歪招都想得出。结婚派对上,陈炫被折腾得够呛,自那以后,她再不敢参加他们的聚会。
“Benson16号结婚,我反正是要去的,你要愿意,我就陪……”
“好!我们一起!”
“顺便……把手续办了吧……”
纪涯的笑容凝固在眼角,有一会儿才退去,“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我怎么老上当!”
陈炫轻咬着唇,纸杯都被她捏变形了,“既然彼此都找到了合适的人,拖着又有什么意思!何况,你应该比我急,阿姨不是一直想要孙子吗?”
“阿姨?改口还真快!”
见他又扛上了,陈炫也不再忍耐,“你也看到了,我跟她没法和睦相处!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何必再假惺惺地叫‘妈’!这个家对我而言,无异于梦魇。住在这,没有一天不受白眼,不被嫌弃,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不想永远活在噩梦里!”
纪涯冷笑,“憋了那么久,总算说实话了,还有吗?”
“我们又没感情,当初的那些困难,现在也都没有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拖着,再等两年有意义吗?”
纪涯单手扶额,似在沉思。陈炫默默坐着,将那只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纸杯扔进垃圾桶。“提前就提前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必须在老师生日之后。”
“好!放心,那天我会好好配合,不会给你丢脸!”
“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还没买呢!”
“我来订吧,一起走,就当最后一次旅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