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网友,认识几年了,断断续续的一直有联系。这个MM写得一手好古词,她说自己有一头长发,于是读她的词时我就会不自然联想到一个忧怨的古代美女,古代美女放到现代肯定已经是鬼了,起码也是被古代美女附了身。一个如女鬼般的女子——这是我给她的最高评价。此MM听了,回道:“靠,弄死你!”如此,鬼气全无!
一
“他会在QQ上杀S你。”——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就像是烙在了我视网膜上,睁眼闭眼都能看见,甚至还出现在我的梦里。这是和梅花簪聊天时她在QQ上对我说的一句话,可我完全记不清她为什么会那么说,唯有这句话,就像她的名字“梅花簪”一样,在我心上猛地刺了一下,让我永远都记得那感觉。那一瞬,我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后脊梁升上来,天气闷热,我仍不禁打了寒战。据说“鬼上身”就是先从后脊梁开始的,阴森的鬼气从命门升起,爬向百汇。命门穴在后腰位置,是任督二脉的一大穴位。
我躺在床上努力回忆昨晚的聊天记录,试图搞清楚梅花簪说这句话的来龙去脉。而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一刻,我刚刚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帘渗透进来,整个房间像是浸润在摇曳不定的红酒里一样,有几缕特别执著的光线顺着窗帘缝隙挤进来,刺破氤氲的空气,最后在墙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光怪陆离的光影把我的思绪也搅得乱七八糟,令我无法集中精神思考,所以始终想不起昨晚上发生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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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我从床上爬起来,扯开窗帘,汹涌澎湃的阳光一下子涌进来,我眼前一黑,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即逝。我探出身子往外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住16楼,只觉得地面都飞速地迎面扑来,有些头晕目眩,赶紧缩回身,也许是我眼花了,同时胃部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揪在一起,它需要食物来充实,我已经有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冰箱里还剩最后一包方便面,而最后一个鸡蛋已经在二十四小时前被我吃掉了。
煮方便面的时候,有人按我家的门铃,透过猫眼我认出那张变形的脸是小区的保安。我开门告诉他这季度的物业费交过了,保安反而支支吾吾地问我家里人是不是都好。我说你已经看见了,我家就我一个人,很好。他转身离开又去敲邻居的门,我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追过去问他,他告诉我刚刚有人跳楼了。我这才知道刚才并不是我眼花了,那个在眼前一闪即逝的黑影是有人在跳楼。
我一边吃面一边猜测跳楼的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有多大年纪,为什么跳楼,跳楼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和蹦极差不多,可是我并没有蹦过极,所以只能凭空想象。不知不觉一碗方便面吞进胃里,反而觉得更饿了,就决定到外面找家像样的饭馆好好款待一下受委屈的胃,算起来我已经有五天没下楼了。
等电梯的时候我依然想着梅花簪的那句话“他会在QQ上杀S你。”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根植在我的脑海里,而与之相关的事则完全没有印象。实际上这种状态持续有一段时间了,也许是在我辞职前,也许是在我辞职之后,总之我这段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昼夜颠倒,暗无天日。每天4点到10点是睡觉时间,10点开始登录到网络游戏,在这个虚拟的数字世界里找人厮杀,杀足一百个人也快到18点了,19点准时到聊天室泡两小时,21:30登录QQ聊天同时找些有趣的论坛、博客乱逛,直到深夜三四点支撑不住才睡去,中间抽时间吃顿饭,每天都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所以一个月和一天没什么区别。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朋友说我过得太颓废啦,脑细胞会过早地衰老忘事。看来此言不虚,比如梅花簪说的这句话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忘性差并不等于我的智力也退化,只要查看一下聊天记录一切都一目了然,这样一想,心里一下子释然了。这时候我意识到电梯在18楼停了好久都没动了,一定是哪个没有公德心的人占用着电梯,我向来讨厌这种人,决定上去看个究竟。
爬了两层楼梯来到18楼的电梯间,电梯里空无一人,电梯门在那里一开一合的一直无法闭合。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电梯门的滑道里如果进了大颗粒的杂物会影响自动感应器。我蹲下身子,很快发现一粒沙子卡在滑道里,我用钥匙将沙子抠出来后,电梯门顺利地关上,并开始下行。
这是部新电梯,但这幢楼里住户素质不高,所以可怜的电梯被使用得伤痕累累,我可以听到电梯的钢缆绷得太紧而发出的“咯嘣”声在电梯井里回荡,声音悠远而空洞,想着自己的生命交付在一根钢缆上,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恰在此时电梯又隆隆地发出两声异响,仿佛是一个负载过重的人发出的喘息,但更像是咳嗽。突然我的后脊梁上又升起一股凉意,更凭添了我心里的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泛上来,仿佛在下一秒电梯就要坠落一般,潜意识告诉我要立刻离开这部电梯才是明智的。此时电梯下行到了13楼,我忙去按12楼的按键,但是晚了一步,电梯已然到了12楼,来不及停下,我又按11楼,还是晚了,索性,我重重地拍击9楼和8楼的按键,但是却毫无反应,这是不正常的。电梯又传来一阵异响,我汗流浃背。
就在我快崩溃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7楼,门无声地滑开,一条黑狗趾高气扬地蹲在电梯门口,用一双温暖的眼睛看着我,狗主人站在狗的身后,我认识他,是7楼的苏先生。见到了人,心头的恐慌一扫而光,有时候恐惧就这么奇怪,我向边上靠了靠,给苏先生让出位置。然而苏先生并没有进电梯的意思,那条难看的黑狗突然就冲着电梯里狂吼起来。苏先生的狗平时是很温顺的,像现在这种发狂的情况很少出现,苏先生也很诧异,他大声喝斥狗,但那条狗像疯了一样冲着电梯狂吠不止。苏先生看了一会儿狗,又看了一会儿我,仿佛在分析我与狗孰是孰非,然后却冲我一招手,示意我从电梯里出来。
我本来在电梯里就有些害怕,被这倒霉狗一通乱叫,心里越发有些发毛,见苏先生叫我,立刻从电梯里出来。苏先生也没说什么,五秒钟后,电梯门自动关上,继续下行。这时那条狗也不叫了,我和苏先生并不熟,只是在一幢楼里住着,经常碰面,加上苏先生养了一条丑陋的狗,对他颇有印象。
“有事?”我询问苏先生。
“我们一起走楼梯吧!”苏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提出走楼梯的建议。其实我也早有此意,于是很愉快地同意了。同时心里隐隐感到一丝的不妥。
“您这狗今天是不是有些反常?是我穿错了衣服惹它不开心吗?”苏先生的狗走在最前面,苏先生跟在狗的身后,我跟在苏先生的身后,我半开玩笑地跟他搭话。
“不是你的错!”苏先生认真地走着楼梯,像是担心会一脚踩空摔下去似的。
“听说狗的感觉比人类灵敏得多,是不是这狗有什么感觉呢?”我试探着问,这其实也是我心里的疑问。
“可能吧!狗能看见人看不到的东西。”苏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可我听后却刷地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的回答让我想起一个关于电梯的段子。说一个人独自乘电梯,电梯门开了,一个等电梯的人往里看了看却没进电梯,嘴里自言自语叨念道——怎么这么多人。故事虽然很短,但听过这故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独自乘电梯时都会觉得身边挤满了看不见的影子,而此时苏先生的话令我想起这则段子,不由心生余悸,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生怕把苏先生和他的狗给跟丢了,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道里。
走出阴暗的楼道,站到灿烂的阳光下,心里的恐怖一下子被驱散了。但心里对苏先生的举动仍存有疑虑,苏先生也像是看出来,而且他也应该对他的行为做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有电梯不坐,却平白无故地拉上我走楼梯呢?
“爬楼可以锻炼身体,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到我家找我,我住704。”苏先生和蔼地冲我一笑,但在我看来却是意味深长的一笑,苏先生接着说:“我是个研究数术的。”最后补充这一句的确是意味深长,好像是我以后真的会遇到什么事似的,需要他这个学数术的帮忙。
二
我和苏先生及他的狗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他向东我向西,他去遛狗,而我去找吃的。天气不错,心情也格外的晴朗,看来平时真应该经常下楼走走,而不是整天闷在屋里打网游泡QQ。蓦地,我意识到跳楼的那人可能是17楼的女主人,这个感觉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脑袋里,尽管是猜测,但却越来越肯定,昨天晚上我似乎听到楼上有人在争吵。楼上的争吵从我搬进来的那天就一直有,而且隔三岔五会在深更半夜摔东西,有次我实在受不了,准备去敲那家门告诉他们这样会影响到别人生活,然而我走到他家门口时,突然听到门里传出呜呜的哭声,是女人的很凄凉的那种哭,深更半夜,令人发怵,于是我就没有敲门。自从那天开始,只要楼上有响声,那个女人的哭声就会在我耳朵里响起。这样一个女人有充分的理由跳楼。
边想着,我信步走进了一家煎饼屋,点了煎饼和几样小菜吃起来。可能是胃里太过空虚,一盘煎饼下肚,饥饿的感觉不但一点儿没弱反而越发的强烈了。我又要了一份,风卷残云般送进肚子后仍是觉得饿。
当我叫到第三份的时候,还没等吃,眼前突然一黑,一阵虚弱感猛烈地袭击了我,一时天旋地转,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仿佛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样。最后的意识是我可能被撑死了!然后看到无数张惊慌失措的脸在看着我。
当意识再次回到我的身体时,感觉自己身体正被人七手八脚地抬着,有人大声喊:“别打120了,直接挂110吧,像是没救了。”我气得“哼”了一声,那几个身穿服务生衣服的人立刻尖叫着把我围上,“还喘气儿呢!”我被放到沙发上,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回到身体里来,努力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片空白。
事后饭店的服务生告诉我,我吃着吃着突然就晕倒了,浑身冰凉,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跟具尸体没什么两样,吓死人啦。我问那个惊魂未定的服务员自己这种状态持续了多长时间,她说有一分钟左右吧。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更搞不清这种突然的昏厥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患上了什么绝症吧?这样一想,坏的想法纷至沓来。
饭馆老板确认我没事之后才让我离开,而且还免了我的饭钱,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但想到自己刚刚突然毫无征兆地昏厥不由得又忧心忡忡,我还年轻啊,还没有娶媳妇,我非常地热爱生活,珍惜生命,尤其是我自己的生命,于是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门诊你会切身地体会到计划生育这条国策的必要性,光是排队就用去了一个多小时,好容易轮到我了又到了午饭时间,等到下午医生上班时,我整个人真的像大病了一场。医生听我说了症状,提笔开了许多张单子,于是我又拿上单子去排队交费,然后抽血、验尿、照X光,能做的检查全做了,最后的结论是一切正常。
得到这个结果,我喜忧参半,喜的是我并没患上绝症,忧的是我突然昏厥的原因没有查清,说明还存在隐患。花了那么多的化验费,得到这样一个结论我实在不甘心,非逼着医生给我一个解释不行,最后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我疲劳过度造成大脑瞬间缺血。我并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结果,医生说难道非要查出什么绝症你才满意,别在这儿瞎捣乱,然后强横地把我赶了出来。回家的路上,我又去了家中医院,看病还得说中医,不用昂贵的检查费用,只需“望闻问切”,把手指往我的“寸、关、尺”上一放,就知道我气血两亏,说我伏案太久,“久坐伤精,久卧伤神”,让我多注意休息和运动。
经过这番折腾,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我把从超市买回的快餐在微波炉里一热,一顿“丰盛”的晚餐就这样搞定了。
晚上九点三刻,我打开电脑登录了QQ,尽管今天发生了很多事,甚至我还有九死一生的危险,但我始终没忘梅花簪的那句“他会在QQ上杀S你”。我登陆QQ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阅我和梅花簪的聊天记录。然而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在我的QQ好友名单里并没有叫梅花簪的人。我开始是用“CRTL+M”在好友里搜索拼音“M”开头的ID,可是没有找到,但我可以肯定自己的确认识一个叫“梅花簪”的,于是我在好友里一个一个地过滤,可是在三百多个好友里面除了几个长期没有联系,连名字都是空白的ID外(估计是过期了),仍是没有叫梅花簪的人。这令我困惑不已。在努力了一个多小时,时近午夜的时候,我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并不存在梅花簪这个人,至于从前关于梅花簪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幻想。医生肯定会这么说的。
看来最近我真的是产生了幻觉,难道自己混沌得连现实与梦幻都分不清了吗?就在我快要接受这个严酷的现实的时候,电脑发出一阵熟悉的“嘀嘀嘀”的声音,这是QQ好友上线的提示音。在QQ界面的好友名单里,梅花簪的头像正一闪一闪地点亮起来,像是忽明忽暗的鬼火一样,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慌。它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刚刚我不是找它找了一个多小时而无果吗?可能是我的眼花了,任谁在三百多个名字里找上一个多小时,也都会有漏掉的可能。我这样对自己解释着。
既然她自投罗网,就省去了有多的麻烦,我从消息管理器里找到和梅花簪的聊天记录,一共7页,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梅花簪这个人我并不是很熟悉,第一次聊天的时间是在一个月以前,这说明我们认识仅仅一个月而已。可是为什么我对她会有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呢?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是我的一部分,或是我是她的一部分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三
我从梦境里走出来,暗黑的潮水退去,意识的岛屿逐渐浮出了水面,这时候我醒了,望着洁白的屋顶和墙壁上斑驳的光影,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我带着一种新生儿的好奇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蓦地,我完全清醒了,我又确认了一下——我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时间是上午十点,这不是幻觉。可是昨晚我发生了什么事?一些零碎的记忆告诉我,昨晚我在和一个叫梅花簪的聊天,就在查看和她聊天记录的时候,一阵莫名的虚弱袭来,我伏在电脑前睡着了。困意袭来无法抵抗,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昏厥过去了。然而我是什么时候醒来,又是怎么回到床上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尽管我努力地回忆,这段记忆仍是一片空白,抑或是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是我的一个沉闷的梦境。
我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认真地体会着身体的每个部分。我的意识在身体里流动,流过每个细胞,没有发觉任何不适,而且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伸了个夸张的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呻吟打开电脑。梅花簪——她几乎成了一个谜,而昨天晚上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随着电脑的开启,昨晚的记忆逐渐地清晰起来,我记起昨晚找到了梅花簪的聊天记录,但是内容却记不起来了,或是我根本还没来得及看就没有了意识。这令我有些恐慌,突然失去意识,也就是说我又发生了莫名的昏厥。
至今为止,我对于此人的所有记忆只有那句“他会在QQ上杀S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意思显然很清楚,“S”当然指的是“死”,是说有人要在QQ上杀人,如果这是梅花簪对我说的,那么是在警告我有人要在QQ上杀死我。可是仔细琢磨一下,这似乎又是一个病句,QQ本来就是一个虚拟的东西,怎么会杀死人?
我用鼠标拖动好友名单,把头像放到最大化,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漏掉一个名字,然而当我再次从头到尾把三百多个名字过滤一遍之后,我的心就凉了,我竟然又没有找到那个叫“梅花簪”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遇到了一个“鬼Q”,但我马上就否定了这想法,甚至感到好笑。有人曾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在人们越来越离不开网络的今天,网络上的一些虚拟的东西已经越来越接近人们的生活,比如QQ账号,那么人死了以后QQ账号怎么办?是否可以当做遗产留给继承人。我把这个问题延伸了一下,人死了以后如果意识真的还存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变成鬼,那么是否还可以使用生前的QQ号?那么他的QQ账号也会变成了鬼Q。当然,这些都是我和朋友之间的胡扯,没想到此时“鬼Q”的念头突然就冒了出来,这也是因为“梅花簪”这个账号太神出鬼没的缘故。
当然,理智告诉我“鬼Q”是不可能的,一切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在没找到答案之前显得神秘罢了。“梅花簪”肯定是在我的好友里,我没有找到,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她改了名字。于是我开始第二遍更仔细的搜索,打开每一个账号的详细资料甚至聊天记录,帮助我确认是不是“梅花簪”。
这样做很有效,很快我就发现一个空白的账号,所谓空白号就是没有头像、没有名字,但它却占据着一个位置。起初我以为这样的账号是过期的,可是后来发现是账号主人故意改成空白的。我曾经在清理好友时把这类账号全都删掉了,但不久后又会出来几个,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人喜欢这样做,不知道是什么居心。而此时一个空白号引起了我的注意,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漏掉一个,于是我打开这个账号的资料和聊天记录,果然有内容,而且马上确定,这就是“梅花簪”。看来她上线时就叫梅花簪,而下线时就把名字改成空白,难怪我找不到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但这已不是我最关心的了,我此时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一些关于梅花簪的信息。
聊天记录总共7页,我很快就看完了,却并没有在其中发现更多的东西。从这记录中可以看出,我和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聊天中也大多是一些问候语和天气、心情之类的客套话,甚至在聊天记录中我根本就没有找到“他会在QQ上杀S你”这句话。难道这句话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暂时我只能这样解释。
但另外一种感觉还是令我心生疑惑,就是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熟悉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感觉,那就是对一个陌生的人突然感觉非常的熟悉,恍若隔世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梅花簪”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既一无所知,但冥冥中却感觉到她如此的亲近,就像是亲人一样,一想到这个名字就会令我感到温暖亲切。
正是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迫切地希望了解更多的关于“梅花簪”的信息,并尽可能在网上搜罗着她的名字。我发现在她QQ资料里城市一栏填写的是“天上人间”,性别是“女”,年龄是一条线,也就是说年龄保密。这应该是一个保守的女子,不希望人们对她了解更多,所以资料才会如此填写,估计博客的地址也是假的,但我还是将其复制在地址栏里,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网址竟然打开来。随着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一个赏心悦目的界面出现在我的眼前。
伴着琴声,一个女声凄婉唱道:“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这是这个博客的背景音乐,而在博客的图片里,则是一幅中国画,画中一个宽衣大袖的古代公子,坐在烟波浩渺的江边,执着一支长箫,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箫声传来,再配上背景音乐,仅这个界面就足以令人联想到一个凄凉又不失美丽的爱情故事。我注意到博客的签名用的正是那阙《九张机》的曲子: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需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先白头,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对于这个博客,那种恍若隔世的熟悉之感又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如此奇怪,又如此的自然。
四
楼里的电梯出事了,因为严重超载,电梯从16楼滑了下去,一直坠落到地下室,15个人被压在一起,血肉模糊。
前一天晚上因为一直在看“梅花簪”的博客,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忽然那种莫名的虚弱感又不期而至,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知道又要失去意识,那是一种灵魂被剥离的感觉。我硬撑着爬到床上,然后便昏睡过去。被噩梦惊醒时,发现天已经大亮,我的生物钟准时地在上午十点将我唤醒。
躺在床上时,半梦半醒间,我记起刚刚做的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我梦到了苏先生和它的那条狗。梦境是在一个空旷的原野上,一望无际,天空低得吓人,没有颜色,一条笔直的路通向远方,看不到尽头,我就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行走,内心里却感到非常的迷茫。这时候我的身后来了一辆小巴,在我身边停下来,小巴上挤满了人,车门打开时,门口一个和气的女人往里挤了挤,热情地向我招手——来吧,来吧,还差一个!我看不清女人的脸,但却能感到她的好意,我正准备上车时,苏先生和他的狗突然出现了,狗突然开口说起话来,它低声对我说:“别上去。”一条会说话的狗,而且非常丑陋,我一惊,然后就醒了。
醒来后我感到又渴又饿,而冰箱里依然没有东西,前天刚刚储备的一周的食物,竟然在两天中让我吃光了,我怀疑是不是我半夜起来梦游把它们吃掉了,但为什么我醒来后总是感到非常的饥饿。饥饿感残忍地摧残着我的胃,我恨不得马上找一家饭馆大吃一顿,于是我匆匆地出了门,就在等电梯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舔一舔自己手的冲动,这时电梯来了,门自动滑开,里面挤得满满的。要是我的胃像这部电梯一样充实就好了。我用企求的目光看着门口的那个漂亮女人,希望她能挤一挤让我进去,否则就还要等上几分钟。显然那个女人读懂了我的眼神,往里靠了靠,让出一块地方,笑着冲我招手道:“来吧,来吧,还差一个!”我心里充满了感激,正想迈步上去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狗叫声,应该是苏先生家的狗。蓦地,令我想起那天那条狗疯狂乱叫的情形,我向那女人摆摆手道:“先下吧,我等下一趟。”电梯门吱吱扭扭地合上了,紧接着我看到显示屏上的数字以奇快的速度跳动着,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电梯滑梯了,而且一路没有阻挡,直接滑到了地下室。后来听说,一电梯的人以奇异的姿态挤成一团,这时我猛然记起那个梦境,不寒而栗。
电梯坠落的那个瞬间,那种莫名的虚弱感又突然袭来,灵魂仿佛正一点点离我而去,身体变得僵硬,最后我陷落到一片黑暗之中,人事不省。
这一次是苏先生把我送到了医院,不知道住七楼的苏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十六楼,又那么凑巧发现我晕倒。这次检查结果和上次一样——一切正常,所以医院不肯留我,把我打发回家。苏先生则建议我去看看中医,先吃几副补气血的中药,他还教了我一个调和气血的办法。
我开始每天在家里熬中药,弄得一屋子的中药味道。尽管身体虚弱,但并没有转移我对“梅花簪”的兴趣,因为一想到这个名字,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就会袭上心头。我能了解“梅花簪”的全部途径便是她的博客,有时候也能在QQ上见到她上线,可是很少能说上几句话,每次跟她搭讪,也是好长时间不回一句。可能是因为老是在等待她的回复,所以会感到与她聊天很累,往往聊不了几句身体深处那种无法抵抗的虚弱感便会袭来,聊天便因此而中断。
这段时间苏先生来看过我一次,他成了我这个一人世界的第一个客人,我不喜欢交际,但是不知为什么,对于苏先生我并不反感。苏先生告诉我电梯事故15人遇难,我们共同慨叹生命的脆弱。我说有时候生死只是一念之间,如果那天我进了电梯,遇难人数会是16人,这还得感谢谢苏先生的狗。苏先生听我如此说很诧异,我告诉他那天若不是隐约听到狗叫声我也许就进电梯了。苏先生说其实他家的狗每天这个时间都叫,为了锻炼身体苏先生每天这个时候会带着狗爬到顶楼再爬下来,否则也不会发现我晕倒在电梯间里,你是吉人天相。我却执意感谢他,我把那个奇怪的梦告诉了苏先生。一贯笑容可掬的苏先生突然严肃地问我,这种虚弱的情形持续有多长时间了?我想了想告诉他,可能在辞职之前就有吧,这可能也是我辞职的原因之一,但是我记不清了,过去的许多事我都记不清楚了,而之前我的记忆力一直是很好的。苏先生说我是个特别敏感的人,可以感受到许多信息,或许正是因为特殊的虚弱体质造成的。我不明白他的话,苏先生开玩笑地吓唬我说体质虚弱的人会看见鬼的。我看着他笑,当然不相信他的话,我说他越来越像个江湖术士。就这样,我和苏先生成了朋友,他似乎也是个闲人,经常来找我聊天。
可能是因为喝了中药的原因,莫名的虚弱来得不是那么频繁了,于是我又开始恢复上网。有意无意间我会到梅花簪的博客里去看看。这个叫“香袂儿的冷香坞”的博客页面是我非常喜欢的风格,洋溢着浓郁的古意,无论从图片还是文字,抑或是背景音乐都散发着浓浓的情愁。而令我感兴趣的不止是这些,还有她对古诗词的造诣,看上去她的年纪不应该很大,而身为现代的一个年轻女孩子能喜欢古诗词实属难能可贵,况且她的诗词造诣远远超出我的想象。遣词用字不说,单凭规规矩矩的格律就算放在几百年前也是不会逊色的。
更奇怪的是,我对博客里面的每首词都很熟悉似的。这令我想起一个关于黄庭坚的逸事——黄庭坚二十六岁的时候中进士后到黄州做知州,有一天他睡午觉的时候梦到自己走出州衙到了一个乡村,见到一个老妇人在家门口嘴里喊着什么人的名字要吃面,他见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芹菜面,黄庭坚就忍不住把面吃了。等醒来时,梦境非常清晰,而且嘴里还有芹菜面的余香。他觉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第二天午睡时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于是黄庭坚便顺着梦境里的路来到了那个乡村人家,一敲门,开门的正是梦里的那个老妇人。黄庭坚便问有没有喊人吃面。老妇人说昨天是女儿二十六年的忌日,每年她都会这样喊女儿吃面。并且说女儿生前喜欢读书,留了一箱子的书稿,只是没有钥匙,这时黄庭坚突然记起什么,进屋里找到钥匙打开书箱,发现他每次应试写的文章全在里面,而且一字不差。黄庭坚明白自己是老妇人的女儿转世,便把老妇人接回家奉养终生。后来有人说“书到今生读已迟”,意思是说像黄庭坚这样“诗、书、画”三绝的大学问家,读书并不是从今生开始的,前世便已经读了很多书了。也正是因为我对梅花簪的词有着一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才令我想起这则故事。
梅花簪,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呢?我浏览着她的博客,不禁去想象主人会是一个什么样女子,每次眼前都会呈现出一个白衣飘飘,樱唇榴齿,眉黛如烟的女子来,当然这是一个几百年前的古代女子形象,丝毫与网络时代的MM没有瓜葛,如果说有,那也是一个被古代才女的香魂附身的现代MM。于是便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梅花簪一定是一个如女鬼般的女子。当然这样说毫无贬意,在我印象中,女鬼通常都是很漂亮的,而且内心深处一定藏着很多美丽的故事,因无人倾诉,女鬼都会在雨夜守候在破败寺院,等候进京赶考的书生,她们脸上都写着“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哀怨。
五
网络是个好东西,但沉溺于网络极伤身体。连着几天上网后,尤其是在和梅花簪用QQ聊天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虚弱之感又卷土重来,有时一天会出现好几次,甚至走几步路都会觉得疲惫不堪。尽管外表看上去我仍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但内心中却总觉得自己已然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一次在楼下碰到苏先生,他吓了一跳,问我最近在忙些什么事?我说上网。苏先生使劲地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非要我去他家坐会儿。
我俩等电梯的时候,苏先生的那条狗用眼睛斜视着我,我实在不想爬楼,尽管对电梯有种莫名的恐惧,可是每次爬楼时我都痛苦不堪,仿佛听到了自己灵魂气喘吁吁的声音。这时电梯来了,门轻轻地滑开,自从上次发生事故之后,物业将电梯检修过了,而且换了新的感应器。今天楼外的阳光明媚,就在电梯门无声滑开的瞬间,我的眼睛还不能马上适应电梯里昏暗的灯光,乃至眼前白茫茫一片,而也就是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我仿佛看到空荡荡的电梯里挤着满满的人,门口是一个漂亮的穿着裙子的女人,她在向我招手——来吧,来吧,还差一个!我吓得“啊”的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踩到苏先生那条黑狗的爪子上,黑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等我定神再看时,电梯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苏先生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可能是幻觉!但是我却分明感到一股凉意从脊梁升了上来。
苏先生笑道:“你肯定那真的是幻觉?”
我诧异地看他,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苏先生笑笑道:“我看你是太虚弱了,有时候身体虚弱的人容易看到一些东西。”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吓唬我啊!”
苏先生也笑,道:“你看我像是吓唬你吗?”
我说:“像。”然后我俩都笑了。
在苏先生的家里聊了聊,他问我最近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没有?我想了半天告诉他没有。他最后把一条项链送给我,坠子是一只木刻的小葫芦,手工还算精致,他说这是他亲手雕刻的。苏先生不但是个数术专家,还非常懂得养生,而且对电脑也非常精通,今天知道他还会雕刻,我半天玩笑地问他:“你还会什么本事?”苏先生想了想笑道:“我还会捉鬼。”我打趣他道:“我还会屠龙呢,可是世上无龙可屠。”
从苏先生家出来,回到家里睡了一觉,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醒来,感觉精力恢复了许多。由于已经习惯昼伏夜出的生活方式,所以现在正是我一天中最精神的时候,通常我都会在网上聊聊天,看看梅花簪的博客,打打游戏,泡到后半夜三四点钟才会睡去。
我打开电脑,在电脑启动的时候,我走到窗前想把窗帘拉上,然而就在我扯动窗帘的瞬间,突然感觉到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这次我看得清晰,那分明是一个人从楼上坠落下去。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知道一定是又有人跳楼了,我马上给物业值班室打电话告诉他们有人跳楼了。过了一会儿物业打电话告诉我不要开这种玩笑,根本没人跳楼。我说你们肯定吗?保安没好气地说,你可以自己下去看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难道又是我的幻觉?
正这时,自动登录的QQ发出嘀嘀嘀的声音,提示好友里有人上线了。我坐到电脑前一看,梅花簪的头像亮了起来。实际上,我与梅花簪聊得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我发过去一句,对方要过半天才回上一句,有时候我的话还会石沉大海,得不到回答。
我说:“你好,难得一见?最近可有新词?”
过了良久,突然梅花簪发过一首词来:
金缕曲
——悼网友
临屏空浇酒。
感网友诗悼香魂,
情伤堪透。
秋风廖唳今古同,
皆催思泪染袖。
对残月轻吁一愁。
莫非天妒多情女,
最可恨无常与争寿。
一绺韭,
能祭否?
人间总数情最谬。
争叫人锥心蚀髓,
也难放手。
花间月下古驿道,
谁人掩面折柳。
从来是衣宽人瘦。
纵然阴阳不解语,
忽梦里话旧情更厚。
约来世,
还为友!
“临屏”估计是对着电脑的意思,而其中的“折柳”是古人送别时的习惯,“柳”与“留”谐音,是惜别之意。而这首词分明是在说与一个阴阳隔世的朋友的约定。
读着这首词越发地觉得熟悉,字字都如银簪一样刺在我心里。蓦地,记忆的闸门霍地开启,我记起这词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这正是我自己曾写过的一首词——为了悼念那个网络上如女鬼一般的女子。突然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一阵晕眩,我使劲撑住桌子,努力在电脑里敲出三个字——你是谁?
据说人在临死前思维会很清晰,发生的事都会像过电影一样重现一遍,此刻关于梅花簪的点点滴滴清晰地被我忆起,梅花簪——那个网络上如女鬼一样的女子,我最知心的网友,早在三个月前就已香消玉殒了,这首词正是我为悼念她而填的。
我不想浪费更多的笔墨去记述我与梅花簪的诸多细节,尽管我们之间只停留在网络上,但是每个细节都会像针一样刺痛我,那果然是“锥心蚀髓”的感觉。在得知她逝去的一刻,那种疼痛还可以忍受,我写了那首《金缕曲》,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孩留给我的痛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呈级数般增长,我在网络游戏中麻痹自己,终于有一天我的神经采取了自我保护措施,潜意识中我选择了遗忘。为了忘却我辞职了,然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你是谁?”我问了一遍。当我记起梅花簪已然离世时,这个问题便跳了出来,这个QQ上的人是谁?
“纵然阴阳不解语,忽梦里话旧情更厚。约来世,还为友!”梅花簪又发过一句来。那段日子我总是在梦里见到梅花簪,她一袭白衣,却看不清脸面,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醒来时我写下这一句:“约来世,还为友。”
我还想再多问她一些事时,梅花簪却不停地重复发着这一句,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几近疯狂,满屏都她发过来的这一句话:
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约来世,还为友!……
QQ里不断发出“嘀嘀嘀”的声音,似乎已经失去控制,我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潜意识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会在QQ上杀S你……他会在QQ上杀S你……”蓦地我明白了,这句话并不是梅花簪跟我说的,而是在我的潜意识中产生的一个念头,或是一个警告。
电脑不停地响着,满屏都是梅花簪发出的那句话,而机箱似乎也不堪重负发出嗡嗡的响声,我想关掉电脑或是直接拔掉电源,但是发现身体不听使唤,满屏的字体令我头晕目眩,那种莫名的虚弱感如潮水一般向我袭来,冲击着我的灵魂,我的灵魂正在被一丝一丝地抽离于这个身体,我感受到我的生命正在离我而去,但我却无能为力,而这次失去知觉后,我可能没有机会醒过来。在我脑海里最后的念头——终于,在QQ上我被一个如女鬼般的女子杀死了。
六
我发现我并没有死,这令我万分的欣喜,苏先生坐在我的床前,是他把我送到医院里,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猜到了这一点。
“我没死?”我喃喃道。
“你只是晕厥了,你太虚弱了。”苏先生倒了杯水给我。
“我遇见“鬼Q”了,若不是你的这个桃木葫芦护身,我可能没命了。”
苏先生笑了笑,从我脖子摘下那个桃木葫芦,轻轻一拉,葫芦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一尊佛像,这我早就发现了。苏先生晃了晃道:“别傻了,这只是个挂饰,不是什么护身符,再说世上哪有什么鬼啊?”
“有的,我亲眼看见电梯里的那些冤魂,对了,还有那个跳楼的,就是我们楼上的那女人,我昨天还看见她在窗外飘过。”我坚持道。
“一定是你身体虚弱,产生了幻觉,坠楼的不是女人,是个洗楼的工人。”苏先生道。
“你的狗不是也能看到吗?它还冲电梯里叫呢?”
“哈哈,你说老黑?这几天它发情呢,总爱乱叫。你别瞎想了,一切都是你的幻觉。”
“可是……可是……她死了!”我突然接受了这个事实,眼泪实在忍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苏先生被我哭得莫名其妙,他当然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也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梅花簪,这份疼痛始终在心里溃烂着,终于在今天爆发。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跟苏先生讲了梅花簪的事。他认真地听着。
我后来也相信了,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正像苏先生说的那样,身体太虚弱会产生幻觉的,这也是为什么虚弱的人会撞鬼的原因,其实世上本没有鬼。
晚上,苏先生陪我回到家里,我打开电脑想让苏先生看看梅花簪的那个博客,当我登录QQ时,梅花簪的头像忽地亮了起来。
我与苏先生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