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二爷从雅间出去后,径直去了最里的一间,反手就把门给带上了,连猫儿都被关在了门外。
“呵呵,你要我说的我可都说了。你怎么报答我呀~”二爷看向桌旁喝酒的男子,眼里满是戏谑。
男子斜了他一眼:“喝酒吧,别闹了。你家心肝儿在那挠门了,还不放进来。”
“哎呀,忘了!”二爷赶紧开门,将猫儿抱在怀里带进来,“猫儿猫儿,为夫错了,不生气。”
那异瞳猫儿瞪着双眼珠子,在他怀里不住地扑腾。
“猫儿,他也就这两日能欺负你。等你恢复人身,千万别放过他。”男子一边喝酒,一边笑着说道。
二爷一听,立刻炸毛了:“瞬你个老不死的,怎么天雷没把你轰成渣渣,让你在这挑拨我们夫妻感情!”
瞬听得他提起天雷的事,脸色铁青,已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老狐狸,你再说一句试试?”
二爷看他是真动气了,便识趣得转了话题:“不说了,嘿嘿,喝酒喝酒。”
一狐一猫一神兽的配置,也是没谁了。
瞬也是刚刚从蓬莱养好了伤出来,白霁老神仙死活也劝不住他,只得提醒了几句。天上那头还在东奔西走地找他,唯恐他祸乱人间,他倒好,化了人身偷偷藏在凡间。
自己不好干涉凡间事,便悄咪咪帮一下好了,这才有了二爷向行舟二人传话的事。
只等到满月夜才开市的黑市,热闹非常,尽管每人都戴着鬼面,却一点不影响你来我往的交易。
陆少陵牵着云藏穿梭在人群中,手里紧紧的怕丢了,但却丝毫不担心几乎就要被人潮淹没的阿毛。
“你俩等等我呀!哎!等等!”
盲眼道人的位置并不难找,因为黑市刚开,就不断地有人上门了,现在卦摊边已经围满了人。有的衣衫破旧,有的锦衣华服,但为求这一卦,大家也就不讲究富贵贫贱了。
三人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还没等看清人群中心的情况,就听见一声:“阁下无缘,请离开。”话音刚落,就见得一持剑男子低头从人群中走出来,只因戴着鬼面看不见面色,但握在剑鞘上发白的手指已经表明了一切。
趁着合围的人圈分出了一条道,陆少陵三人见缝插针,挤进了最内一圈,这才有机会面对面好好瞧一瞧传说中的盲眼神算子。
盲眼道人看起来也不过花甲年岁,头上盘着道家正统的牛鼻子式的发髻,并未穿道袍,只一粗布长衫裹身。面相慈善,眉毛细长,眉尾处向下垂落一段,微微蜷曲着,很是稀奇。
一双盲眼也不似外力所伤,没有伤疤,仍旧好好地睁着。只是那瞳仁里像是被浓雾遮掩了,仔细看去一片灰白。
卦摊也是清简的很,一破旧的木桌,整齐铺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黄绸,其上列布二十八宿,几十神煞,九宫八卦。上头压着巴掌大的龟壳,周围零散地落着数枚铜钱。而那没被黄绸遮住的地方,坑坑洼洼不知被虫蛀去了多少。
道人盘腿坐着,也不催促,静静等着下一位开口的人。
“今夜这是第几卦了?”后来的人小声问道。
马上便有人回答:“一卦未卜,已经请走七八个人了。”
这围观的人,半数都是来长见识的,剩余的半数才是真心求卦,加上之前盲眼道人就很不客气地走了几位,余下这些人倒不知该不该问了。
卦摊前空着一个位置,迟迟无人上前。陆少陵当机立断,便拉了云藏一同站进去:“在下诚心问卦,请前辈指教。”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道人的回答。道人却突然伸手:“把你的手放上来。”
陆少陵依言将手放入道人的手掌中,半刻后,道人徐徐收回手:“今日倒是遇见了,有缘有缘~阁下要问什么?”
众人呆愣,今夜的第一卦就落在这了?
“问一件过去的真相。”陆少陵应道,“当年番国公主自尽的真相。”
道人听此站起身,拿起身旁的拂尘:“问往事啊,龟甲铜钱都不管用,得叫小乖乖出场了。”
众人皆是不解,却见道人手执拂尘从破烂的木桌上扫过,破烂的木桌瞬间消失,换做了红木雕花的,连带原本的黄绸也变成了红的。桌面上立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东西,似乎还能听见里头传来细小清脆的鸟叫声。
“哇!变戏法呢?”围观的有些人惊讶地叫出声,但更多的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红布下的物品。
阿毛看的也是一愣:哟呵!这个道士有点修为啊,还以为是个坑蒙拐骗的货色,没想到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倒是陆少陵,云藏两个人淡定的很,等着道人揭下红布。
“小乖乖,今日有生意上门了,你也见见光。”道人一把扯下红布,这是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鸟笼。里面关着一只小巧的红嘴雀儿,上窜下跳,时不时还叫上两声。
众人看得一头雾水,算卦变只小鸟出来是怎么个说法?殊不知,道家的卦术何止龟甲,铜钱这两种,不过这二者最简单也最方便罢了。
常人问卦都问的以后,测的姻缘,财富,气运。偏偏今日遇上陆少陵这个不走寻常路,要问过去的事情。
逗了逗鸟儿,又见道人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一红漆木盒,打开摆在桌上,里头塞了不少的纸片,每一片上头似乎还有图画。
“年轻人,生辰八字报于我,我这便叫小乖乖替你算了。”道人摆好东西,朝陆少陵的方向说道。
陆少陵报完,道人记下,喂了些吃食给红嘴雀儿,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笼门:“小乖乖,出来了,快去。”
鸟儿先是落在了道人的手背上,蹦哒了两下,才蹦蹦跳跳地靠近那个红漆木盒。
众人屏息凝视,一眨不眨地看着它,生怕产生一点动静吓到它。下一刻,只见它朱红色的喙在木盒中一顿翻动,最后叼出了一张纸片。
鸟儿将纸片叼给道人,道人夸赞了它几句,便又送回了笼子,盖上红布。拂尘又是一挥,依旧还是最开始的那张铺着黄绸的破烂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