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一听酒税要纳这么多,顿时吓得不敢言语,更不敢提封酒坊了。韩晨当然是胡吹的了,不过此刻为了吓唬住张梁。
“韩东家,您看看,这......”张梁一看是巨商心里也是忐忑起来。
村民看着张梁又犹豫起来,一齐鼓噪起来,甚至几个人往酒坊里扔起石块。
乒乓乒乓一顿,酒坊里边传来了惨叫声。韩宝忠立刻护着韩晨向里边退去,韩晨阴着脸退回去。
“让酒坊的伙计抄家伙,把他们驱散。”韩晨沉声道。
一声令下,酒坊的几个掌柜从后院搬来了一堆棍棒,这都是韩晨之前让人备下的,防止有人来闹事。
“要是被他们毁了酒坊,谁都过不下去。只要是将他们打跑,每人赏钱一百贯。”林绪顶着石块乱飞挑了三十壮汉,其中有酒坊的伙计,还有本村的村民。都是之前练过拳脚的,韩晨甚至还想组支护场队。
林绪吼道:“想要赏钱的跟我来。”
一声呐喊,杀将出去。
村民一闹,张梁就领着衙役躲到了一边,只是急得团团转。
“都头怎么办啊?”一个衙役一边躲避着四处横飞的石块,一边喊道。
“能怎么办,保命要紧,神仙打架,咱们还是看热闹的好。”张梁一露头险些被酒坊扔出来的石块击中,赶紧又藏到了树后。
闹腾了一阵,张梁觉得动静小了些,便转出来观察情况。酒坊大门忽然打开,一干人冲了出来。撞开当面的十几个村民,一下子就和村民搅在一起,棍棒齐加,顿时惨叫声连连。
张梁知道事情闹大了,但他担心的不是受伤多少,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成为替罪羊,作为一个混迹官场十几年的衙役,他很清楚里边的黑幕。
林绪扛着一个锅盖冲在最前边,韩晨此刻也已经换上一身短打装扮,手里也提着一杆长棍。二人一路杀进去,周围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村民们终究是一群没有组织的农人,而且也只是被人鼓动,哪有什么拼命的意识。纷纷避让,越是避让越是容易被酒坊伙计打中,好在韩晨并没有让人动刀剑,即便是己方占理,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都头,您刚才不是要封酒坊吗?如何还不行动啊!”刚才那个衣着考究的村民在一边喊道。开打的时候他就躲得远远的,此刻看着酒坊杀出来,自己这一方已经是溃败,他才想起了张梁。
张梁一听有人喊自己,立刻缩了回去,他哪里还敢出头。
韩晨猛地抬头看向喊话之人,伸手一指,“拿下此人!”几个酒坊的伙计挥舞大棒上前驱散了鬼哭狼嚎的村民。
“拦住他,拦住他。
那人一看急忙向后退去,附近的村民却一齐回头看向他。
“这是谁?”
“你是谁?”
几个村民发出了疑问,几个伙计挤上前去将他一把摁倒在地。
看着地上挣扎的男子,韩晨冷笑一声,“看你是个体面人,怎么干的尽是些腌臜事。说吧!哪里来的人?”
那人抬头恶狠狠地看了韩晨两眼,便低下头不说话,只是费力扭动着身子。
方钟飞起一脚踹了过去,嘴里还骂道:“你这玩意儿,还不老实,小心小爷给你一刀子。”
一顿乱踹后,那人只剩下躺在地上叫唤。
“痛快啊!这可比我在家里打的那些架爽多了。”方钟仰天长啸。
“把这些人绑起来,找几个大夫给伤重地看看。”韩晨冷声道。
张梁看着这边事了,才敢走出来,他尴尬地朝韩晨拱手道:“韩东家,您没事吧!你看这.......”
“呵呵!张都头没受伤吧?”韩晨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张梁也不犯恼,只是笑笑,“您看既然这些人来闹事,现在我带回去细细拷问吧!”
“都这样了,就不用都头操心了,我回城会上告开封府。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敢前来打劫。”
“呵呵!韩东家,说打劫是不是有些......严重啊!”张梁一听韩晨想要把事情闹大,顿时有些慌乱。
“嘿!如何说是我的事情,这件事情可不能这么算了,人我也得扣着,张都头要是想要带走,那可不成。”韩晨态度强硬道。
“韩东家,这......”张梁脸色变了变,“吕提点怪罪下来的话?”
“呵呵!这时候来吓唬我们?早干什么去了?”方钟怒道。
方钟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往日在家乡家大业大,一般官差是不放在眼里。
“你这娃子,说的什么话!”张梁对着长相稚嫩的方钟斥道。
“张都头,请回吧!”韩晨随意拱了拱手便向酒坊走去。
“韩东家,韩东家.....”张梁急道。
“大哥,真的要闹到开封府?”林绪低声道。
韩晨轻声笑道:“不会,去了咱们也占不了便宜,只是表面咱们的态度,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好让咱们有时间准备评酒大会。”
林绪点点头:“那外面的衙役?”
“不消管他,先收拾酒坊。”韩晨道。
当务之急是恢复酒坊的生产,准备好评酒大会才是唯一的生路。韩晨知道自己的劣势,看似风光无限,却也是如履薄冰。
忽然,外面一片人喊马嘶。
“来了!”韩晨嘴里蹦出两个字。
林绪和方钟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出去看看。”
说着韩晨便已经向酒坊大门走去。
大门外,几十个衙役护卫着几匹高头大马。上面几个官吏模样的人正朝着酒坊指指点点。
韩晨不紧不慢走出酒坊,抱拳行礼道:“学生拜见提点。”
来人不用说,定是这开封府的二把手,城外的老大吕景吕提点。
吕景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有些不高兴。刚才张梁的一番言语,让他觉得这家酒坊实在是有些嚣张,而且蛮不讲理。而自己作为一府的父母官,自然要为民做主。
“你就是这家酒坊的东家?”吕景缓缓道。
“这酒坊是家中产业,学生在此暂未管理。”韩晨不卑不亢道。
吕景看着软硬不吃的韩晨,又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儒衫,出言讥讽道:“既是读书人,为何操此贱业?”
“提点,学生并不认为行业有贵贱之分,即便是这不起眼的贱业,一年也能为大宋贡献上万贯的税赋,想想这些税赋最后都变成了军队手中的刀剑,用来保卫大宋,学生觉得心中还有些自豪。”韩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