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了何事?”韩晨黑着脸挤进去对酒坊的掌柜道。
刚来的大掌柜周福哭丧着道:“东家,这都是南边贾村的人,他们来要钱。”
“要什么钱,咱们啥时候欠他们钱了?”韩晨被整的一头雾水道。
“咳咳!东家,他们说咱们酿酒把他们的河水弄得没法喝了。”
周福赶紧解释清楚。
韩晨道:“有没有这回事?”
“哪有啊,咱们的水都顺着水沟流向了西边大坑里。”
韩晨知道此刻讲究环境保护确实有些难为人,但是如果真的直接危害到人了,那也得该,只不过看样子这些人是被人撺使来的,背后的人多半就是樊楼。
“报官了没?”韩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官府。
“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周福做事还是很老成,一边让人去通知韩晨,一边派人去官府。
“这里是何处管辖?”韩晨忽然发问。
“回东家,城外是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周福报出一个官名。
韩晨一下子没听明白,周福看着韩晨的表情赶紧解释道:“东家,除了城内,其余诸县、诸镇刑狱、盗贼、兵民、仓场、库务、沟洫、河道等事,皆由府界提点来主持。开封府没有通判一职,大府下边便是这位了。”
“你去将跟外面的人说,让他们派代表进来,其余人散去,不然我们是不会给钱的。”
周福出去了,很快外面喧闹声更大,不多时,周福便领着数人进来,看穿着打扮皆是农人模样。
韩晨面带笑容与众人见礼。几个人一看韩晨穿着儒衫,皆是有些意外,刚才人多他们根本就没注意韩晨进来。
“不知几位来此所为何事。”韩晨将几个人让到座位上后道。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个面向忠厚之人道:“俺们来就是想讨个说法,这几日河里的水都有浓烈的酒味,弄得整个村子都喝不上水,所以,所以.....”
韩晨一看这几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是村子的主心骨,多半是让人退出来探风的。
“呵呵!这河水变样怕不是我们的原因。”韩晨也不含糊,矢口否认道。
“怎么不是你们,这里哪里还有别的酒坊。”一个人厉声质问道。
韩晨不慌不忙道:“你们是亲眼所见吗?”
“这......我们何须要亲眼所见,肯定是你们。”为首之人壮着胆子道。
“你们也太无理了,根本就没有亲眼所见就敢来我们这里捣乱,小心官府将你们都抓进大牢。”林绪在一边吓唬道。
“你们少吓唬人,官府来了我们也不怕,我们背后......”刚才大声说话之人喊道。
只是话没说完便被人拉住,后面的话也就憋了回去。
韩晨一看便知道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不然就他们这样子,怕是闹不起来。
“你们回去吧!找你们主事的来,等会官府也会来人,到时候咱们在一辩是非。”韩晨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几个人还想说什么,韩晨就已经起身离开了。
“东家,外边的酒商怎么办?”门外还有几十个酒商等着拉酒,却被村民所阻,只得在外边等候。
“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先等等,今日一定会将他们的酒装上车的。你去告诉工人,不要停下,一切照旧。”韩晨吩咐道。
敌人越想让你乱,就越不能乱,一定要先稳住自己。
“大哥,看来他们背后有人啊!”林绪看着外面的村民气焰十分嚣张。
韩晨点点头,沉思起来。
临近中午,外边响起了喊声:“散开,散开。”
周福透过大门一看,是一队衙役来了,赶紧跑进去通知了韩晨。
张梁黑着脸从马上下来,这趟差事可真是累,跑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个破村子。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其余几个都头也都对这个差事避之不及,只是吕提点亲自下令让自己带队来,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看着聚集在一边用紧张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村民,张梁有些恼怒,就知道闹事,真是一群麻烦。
一个衙役正要上前敲门,酒坊的大门吱的一声敞开,一个身材高大,身着儒衫的年轻男子便走了出来。
张梁一看是位读书人,便不敢在托大,谁知道这人的师长同窗都是何人,在京城是个人都是官,自己可开罪不起。
“学生拜见都头!”韩晨行礼道。
张梁可不敢受这一礼,闪到一边笑道:“秀才多礼了。”说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村民皱起眉头。
“你们来此所为何事?”张梁皱眉道。本来就不想来,来了之后更是没有什么耐心。
“都头,这酒坊将俺们的水都弄得没法喝了,俺们来说理。”为首的村民小心翼翼道。
虽然知道自己身后有人,但是看见这些面目凶恶,携刀带枪的衙役他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有这事?”张梁知道这事自己管不了,少不得要让提点来,只不过他多少也得了解一下情况,省得到时候提点问起来,自己一无所知怕是要吃罪。
“都头,你可以看看我家酒坊的水流向哪里。”周福道。
张梁随着周福来到了酒坊,一进到酒坊看见满院子的工人在忙碌,心中也是一惊:这酒坊规模还真不小,之前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啊!看来这些日子真的是懈怠了。
看着酒坊中水的流向他知道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了,自己是断不了了。一招手将一个衙役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回到酒坊前,张梁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不语。一边的村民有些按捺不住,吵闹起来。
张梁一瞪眼,便要厉声斥责,一个衣着崭新,面容白净的村民从后面挤到身前小声道:“咱们已经跟吕提点打过招呼了,你看......”
张梁一听心中暗骂:果然没有好事,要不然也不能让自己来,这下好了。此刻他恨不得立刻带人离去,只是酒坊的人在旁边看着,自己着实有些为难。
韩晨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张梁,知道肯定是有隐情。
“来啊!先把酒坊封了,尔等都散去。”咬着牙说完张梁便要离开,也不管什么了。
“都头,我们可是纳了不少酒税啊!您如果将我们的酒坊封了,那整个京城的酒家也都要急了。”韩晨一把拽住张梁冷笑道,“而且我们这些工人也不答应啊!”
“纳税,纳什么税?”张梁一脸不解。
“酒税啊!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年的酒税可是要上十万贯的,到时候要是少了,上边怪罪下来,可要请都头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