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晨已经对后续的结果不感兴趣了,不论是刘本还是宋成都会受到惩处,现在他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放松一下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的神经。
刘本已经瘫倒在地上,王安石的话就好像一把重锤不停地敲击着他的心脏,想着这些年自己攒下的财富和利用各种手段弄到手的妻妾,他心中满是悔恨,干嘛去招惹这个煞星。
想着想着心中的悔恨就变成愤怒,他用怨毒的眼光盯着韩晨,这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人,此刻正悠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发生的一切。
刘本挣扎着站了起来,满腔的愤怒带给了他了力量。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王安石那里,全然没有注意到起身的刘本。
韩晨正因为想回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王安石那里,他不经意地一转头正好看见刘本冲到一个弓手那里抽出了刀,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弓手错愕的神情。
好吧!韩晨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正向他奔来的刘本那里,他“啊”的一声就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身后的人群人太多了,躲不掉了。
匆忙间顺手抽出旁边维持秩序的弓手手中的长棍,韩晨来了一招力劈华山,“砰”的一声,韩晨震得手掌发麻,再看那刘本,已经趴在地上,自己这个大好青年居然杀了人,这让韩晨心里着实不舒服。
刘本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鲜血从脑袋上涌出,瞬间就染红了地面,场面十分血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呼小叫起来,王安石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王雱看了一眼周桐,现在江宁县里最大的官,周桐猛然反应过来,立刻大呼小叫地指挥起来。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如果能得到大府的青睐,那还不直上云霄?
韩晨呆呆地立在那里,甚至二哥过来拍了他的肩膀夸奖他他都没有反应。‘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韩晨一直默念这一句话,听着众人的安慰甚至是夸奖他才慢慢缓过神来,安慰自己这个人要跑过来杀自己,你只是做了所有人都会做的事情。你不反抗就会被杀死,那时倒下的就是你,为之悲号的也是你的家人,你并没有错!
王安石怒道:“此贼死不足惜。”他转头看向韩晨温声道:“晓之无碍吧?”
韩晨点点头道:“多谢大府关心,学生已经无事。”
一众事情结束后,韩晨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回到了家中,老父韩镇和刚回来的三哥韩礼已经在家等候,早已经听得街坊传回来的消息的韩镇高兴得合不拢嘴,刘本这个狗官终于伏法了,最后还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下,真是苍天有眼啊!
韩晨喝醉了,当晚家中大摆宴席,众人轮番敬酒,都称赞他日后必有大作为。他也架不住这么多人,虽前世也算酒精沙场,但来到这宋代却没少喝酒,虽说这时候的酒度数很低,但喝太多,总归要醉。
韩晨摇了摇头,醉酒的结果是身体很不舒服,醉酒之后人人都会发誓以后少喝,但好像过几天就忘了,周而复始。
喝了一碗茶水,起身走到窗前,天蒙蒙亮,韩晨看着天空,心中好似有一团浊气,不吐不快。
以这样的方式解决了矛盾,这让韩晨心中不免很不舒服,那一抹血色一直萦绕在脑海中。韩晨走出院子,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不去想这些事情。此刻二哥走了出来,“好些了啊?”韩深的脸上总是没有多少笑容,难得的关心也显得那么平淡。
“好些了,怎么起的这么早。”韩晨笑道。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白痴,韩深又拿起了那一把大刀,嗯!确实很威猛。
韩晨不由的苦笑道:“二哥,你练的这么认真,以后想干什么?”
韩深听到后不由的一震,收刀沉声道:“护一家安宁!”韩深自小便沉默寡言,就是读书也只读一些兵法之类的。
韩晨笑道:“护一家安宁不如护一方,直至护一国,有国才有家啊!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韩深心中一震,喃喃道:“护一国.....”
韩晨笑而不语,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想明白的好,不然永远没有主见,也不可能成事。
韩深低声道:“昨天你那一棒着实让人解恨。”
韩晨苦笑着没有说话,或许在外人看来,自己能手刃仇敌是多么光荣,甚至可以让自己感到自豪。其实只有自己才明白自己的想法,不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前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韩晨在院子里锻炼了一下,回去后让人烧了一些热水,洗了个澡便来到了书房。
不多时,舅舅黄栋走了进来,两人又开始了每日重复的学习。
不久韩晨便长叹一声:“真是难啊!外甥着实是没有多少诗才啊?”
黄栋苦笑着摇摇头道:“总算还算是通顺,不过想凭借此类诗赋考个进士却是无望啊!”
韩晨不满道:“国家抡才大典,为何需要诗词歌赋,难道会这个就能会治国吗?”
黄栋看着有些气急败坏地外甥笑道:“多少年来一向如此,怕是不好改的。”
韩晨也只能无力地低下了头默默地拿起了诗集。
过了几日平淡日子的韩晨收到了来自周桐的邀请。
韩晨有些疑惑,你知道周桐能有什么事情约自己,而且还是在酒楼。
韩晨想了想叫上了林绪和朱瑞,拉着好友去蹭饭想必是极为快乐的。
来到酒楼前,朱瑞笑道:“这个周县尉还真大方,请大哥来这么好的地方。”
林绪白了他一眼道:“你看你这个出息吧!”
三人一进去早已经在下边等候的周桐手下就迎了上来,将三人带到了雅间。
“周县尉!”韩晨笑道。
周桐则是满面春风笑道:“来来来,快坐。晓之不必多礼。”他看到后面的二人一愣,韩晨急忙介绍了一番,着重强调了三人的感情。
在一番见礼之后众人坐下,林绪和朱瑞都有些局促不安,毕竟在他们看来,县尉是个大官,能掌握着他们的生死,韩晨看在眼里便笑着给了他俩一个安心的眼神。
周桐开口笑道:“晓之,我年长几岁,就称呼你为老弟了。”
韩晨赶忙笑道:“学生岂能如此长幼不分!”别人给你脸,你要心中有数,摆正自己的位子,不然说不定就得罪了人。周桐则哈哈大笑起来。
酒至酣处,周桐拿出了一个袋子,扔给了韩晨。韩晨不以为意,却差点没拿稳,很沉,韩晨敞开一看,刺眼,黄金!韩晨估摸着得有个三四斤重,他疑惑地看着周桐。
“这是你的!”周桐笑道。
韩晨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刘本家的。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韩晨还是能想象到刘家的惨状。墙倒众人推,一贯如此。
“这都是县尉您领导有方,学生受之有愧。”说着就要把袋子还给周桐。有些钱韩晨还是不想碰的,何况着沾着血的钱。
周桐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不高兴道:“秀才,这是你你应该得的,大家都有,你就别推辞了。”
韩晨一听便知道自己推拖不过了,这钱不拿不行了,不拿的话有些人会担心。
不在推辞韩晨将袋子放下拱手道:“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桐哈哈哈大笑,“你是头功,这些都有些不够,毕竟那人是你亲手....”
他比划了一下。韩晨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了,跟着周桐笑了起来。
周桐醉醺醺道:“韩老弟,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有机会权知江宁县,哥哥敬你。”
周桐权知江宁县,这才是今日韩晨得到的最好的礼物,最起码这几年家中无事了,有他的照拂,自家的生意说不定会越来越好。
“那学生在这里恭喜明府了。”韩晨立刻改了称呼,这个时候正是要借着杆子往上走的时候,多说两句好话自是能给人留个好印象。
“唉!刘本一家算是完蛋了,你不知道我跟着州衙的人去他们家的时候他家里人的眼神,哈哈哈哈.....”周桐感慨道,很明显他已经喝多了,韩晨让朱瑞把周桐的家仆叫进来。
韩晨与周桐告别之后就将手中的袋子扔给了林绪二人,“这东西你们拿着。”
林绪急忙摆手道:“去去,我们又不是缺钱的人,要这个做甚,还是你拿着吧!”
韩晨摇摇头:“算是我感谢你们的。”要不是这二人,韩晨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所以他对二人的感激无以言表。
林绪看推拖不得,别拿出一些与朱瑞分了,“拿着,不然大哥心里不好受。”将剩余的连同袋子扔回给了韩晨。
韩晨笑道:“哈哈哈,这才是好兄弟,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去结拜吧?”
朱瑞大叫道:“好啊!”
只有林绪皱着没有道:“这么晚了,咱们去哪啊?”
韩晨没有那么多讲究,“随便找个地方,心诚就好。”三人来到一条小河边,借着月光歃血为盟,没有多么隆重的仪式,只有韩晨喝完酒将碗摔向地面的清脆声。
“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韩晨朗声道。
三人的笑声不绝于耳,回响在江宁城中的小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