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弟弟很哈他一
“范大哥，你找我？”电话里安耀祖语气很急切很兴奋。
最近两人互动频繁，游戏是他们之间共同的话题，聊起来总是滔滔不绝。
“嗯！下周改版后的《盘古再现》会推出市面，我想请你来试玩一下，给点意见。”
“好好好！没问题。现在吗？”
“有时间的话，当然现在最好……”
“有有，我有时间。”最多不过就是跷课，时间嘛，挤挤总是有的。
“OK，那你现在来我公司，直接上17楼。”
小男生心里那个骄傲，就别提了。既能免费玩游戏，又可以提意见参与游戏的改版，更何况，被范大哥欣赏认同哦，人家范大哥可是大公司老板的说，会欣赏他这小小无名氏，可见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嗯，就是这样，没错。
“范大哥，我……呃……”试玩过游戏之后，心里有小小的看法，想提又不敢。
“直说没关系。”
“我觉得如果可以把第一关的怪兽能量值适当降低，这样可以减低玩家在新手区的难度，减少玩家的流失。不然的话，新手区就要奋战很久，怕是失了挑战十大任务的耐心。”
“有道理，继续……”这小子，看来有点天分哦。
“还有，我发现挑战完第一任务后，其实是有宝箱可以得到超级武器，可是宝箱是隐藏的，玩家不知道，直接开始挑战第二任务，这样就错失了得到武器。”
“这个好办，可以设置提示，在通过第一任务之后提示附近有宝箱……”一旁的Leon献计。
“好，还有没有？”
“嗯……暂时没了，我觉得改版之后好玩了很多，很吸引，而且不闷。”
“OK！Leon，按照刚才说的改进一下……”待Leon走出办公室，他转向安耀祖：“好小子，很有看法嘛。”
“呵呵……范大哥，我对线上游戏很有心得的喔！不是自吹，市面上这么多种线上游戏，我全都玩过。”
“哦？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游戏才能吸引玩家？”
“我觉得线上游戏其实就像是个小小的社会，也需要有公平的原则。像是前段时间推出的《鏖战三国》就很失败啊，他们求财心切，设置的游戏规则，只要砸钱就可以很快冲到顶级。但是毕竟这样肯砸重金玩游戏的玩家只是少数又少数，这样以来，大批的玩家就流失了，因为觉得不公平。”
没错。这款游戏已经下市了，寿命短得不可思议。而安耀祖可以看到这一点，也让范哲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他在线上游戏这方面有着天生敏锐的触觉，如果好好开发，一定是可造之材。
“走，请你吃饭，多谢你这次的帮忙。”
哇！真的吗？那——“可不可以吃法国田螺？”他哈很久了，明天回去学校跟他们臭屁一下，羡慕死他们。
“吃什么都可以，你做主。”
法国菜耶！吃起来啰嗦冗长但味道超赞的法国菜喔！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法国菜呢！终于见识到了，还……可以吃到，呜呜，好幸福。
范大哥真好，从冻开胃菜、汤、热头盘、主菜再到甜品一样也没有落下。不止为他点了法国田螺，还有法式牛排、鸡肉芦笋色拉、核桃鸡汤，洋洋洒洒摆了一大桌。
范哲手握一杯红酒，好笑地看着他大快朵颐，嘴里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嗯，这个赞！噢，这个更赞！哇！太好吃了！”
等吃的差不多，才有空抬起头，看看对面的范哲：“那个……范大哥，呵呵……我可不可以尝尝红酒？”范大哥优哉游哉品酒的架势好有型哦。
“不行，你还是学生，喝香槟就好。”说完招来侍应生：“开瓶Promadale。”
耶？Promadale？！是限量版的耶！呜呜呜……范大哥这么慷慨，刹那间，他小小的心灵，真的给他乱感动一把的。
“好好喝哦！”一口气仰头干下一杯香槟，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吃饱了？”
“好饱。”
“那来谈生意吧。”
“谈生意？”和他吗？不会吧？范大哥要和他谈生意？
“对。以后我们公司有任何新开发的游戏，都会请你来试玩，但必须提出意见或建议。我会付你酬劳。”
“可是……我除了玩游戏，什么都不懂啊。”
“这就够了，你对游戏有很独特的见解。而你又代表着普通的大众玩家，可以很客观地给出意见或建议……你考虑下。”
“呃……这个，要我姐同意才可以哦。”
“你姐？为什么不是你父母？”想起那个见过几次都与他横眉冷对的女孩，顿时觉得头大。要经过她同意，看来不是那么容易。
“我爸爸很早就过世了，妈妈很辛苦养大我们。现在是姐姐在养家，所以都听姐姐的。”
“哦……那么走吧。”招来侍应准备结账。
“去哪里？”
“争取你姐同意啊。”
“可不可以不要啊？给她知道我又玩线上游戏，我会给杀掉！”
有没有这么夸张？“你这不是纯粹的玩，这属于兼职，既可以玩游戏，又可以赚钱补贴家用。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反对。”范哲一边开车，一边给惶惶不安的小男生做心里安慰。
是这样吗？为什么他觉得头皮发麻，脊背窜出阵阵凉意，有强烈的不祥预感。
“你很怕你姐姐吗？”他的样子，仿佛很害怕。
“也不完全是怕。应该说，是怕她伤心吧。”他开始絮絮叨叨地，向范哲讲起以前的事。他这个姐姐，平时看起来迷迷糊糊，但是只要事关家人，绝对比谁都精明可怕。尤其是他的学业，更是姐姐最关注、寄于最大期望的事。
记得当初他沉迷网吧，跷课去玩线上游戏，姐姐逐个网吧找他，找了整整一天才找到了他。当场将他揪起来拖到老板面前，大声对老板说，如果以后再给这个男生进网吧玩游戏，她绝对告到网吧老板破产，吓得老板从此避他如蛇蝎。
此后他真的有收敛，因为姐姐当时伤心的眼睛。她哭得眼睛红肿，却没有骂他一句，也没有告诉妈妈，这比打他骂他更让他难受。
他想彻底戒掉玩游戏，可是他对线上游戏的热爱不是像别人那样为经验、为级别，为征服的快感、胜利的滋味。他迷，是因为透过游戏，可以看到设计师的心思，可以了解游戏背后的故事。所以他不沉迷于单一的游戏，他玩遍市面上所有的线上游戏，尝试分析每一个游戏的设计手法，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设计出一款出色的游戏。
但这些想法，他不敢告诉妈妈和姐姐听，怕她们不能理解，会伤心。现在，就像天上掉了大馅饼，范大哥这么挺他，给了个很好的机会给他，只要他努力，就可以朝梦想大步迈进，让天堂的爸爸放心，让妈妈和姐姐都过上好日子。但是……得让姐姐同意。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缺根筋的女孩，竟是家里的顶梁柱，孝顺妈妈，照顾弟弟，担负着家庭生活的重担，还能那么开朗，真不容易。
他侧目，看见小男生眼睛红了，声音哽咽。心里不忍，伸出手，揉捏他脖子，像兄弟对兄弟：“放心，你这么孝顺，她们一定会体谅的。”
但愿喽。
果然——现实和梦想总是有距离的，这个距离，还不小咧。
安晴美听到范哲的话，像被点燃的炸药，一下就爆发开来：“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看我不爽嘛，尽管来对付我，干吗打我弟弟的主意？你你、你叫什么来着？范什么是吧？我要去告你！我要告你拐带未成年儿童！”
范哲抹一把脸，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她乱喊他的名字，当下解决问题才是关键。“你误会了，安小姐，令弟有这方面的天分，我不认为……”
“我管你认为什么，我说过不准玩线上游戏，现在倒好，你居然唆使他去玩，还给他钱让他玩，你想毁了他是不是？”
一旁的安小弟耷拉着头，一声不响。
“耀祖，你先去前面帮忙，我来和你姐姐谈。”听说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心理承受能力很差，还是不要让他在一边旁听了吧。
看着耀祖很听话地去招呼客人，范哲正要开口，被安晴美抢白：“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任何目的……”
“鬼才信你！如果没有目的，你会那么好心？你一定是因为之前的事对我很不爽所以才找机会报复我是吧？那你冲着我来啊，做什么那么卑鄙的利用我弟弟？”
“我不觉得那些……”
“总之你离我弟弟远一点！他才上高一，功课又不好，需要用功读书，没空去你那个劳什子公司做什么兼职。”
“其实退一步想……”
“反正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弟弟要想去你公司上班，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没那么严重……”
“这还不严重？！这根本……”
“可不可以让我把话说完！！”范哲大吼一句，吓呆了安晴美，说一半的话也忘记要接下去。
是怎样？她护弟心切他可以理解，对他持怀疑态度他也可以体谅，可是既然要谈，总要让他把话完整说出来才算谈话吧？现在这样算什么，到现在为止，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说过，被她一番又一番长篇大论截断，还真不是普通的气闷。
“你有没有问过耀祖的想法？你以为供他吃穿，督促他念书再念书，剥夺念书以外的兴趣就算是疼他对他好吗？他的梦想是凭自己的力量设计一款与众不同的线上游戏你知道吗？他的心愿是自己争气，让天堂的爸爸安心，让身边的妈妈和姐姐过上好日子你知道吗？他其实有在努力读书，可是成绩不如预期的好，他心里也很难过你又知道吗？”
不知道！
这些她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耀祖泡在网吧是堕落，玩线上游戏是罪恶。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居然也藏着那么绚丽的梦想。
“不要谈网色变，也不要以为玩线上游戏就是自甘堕落。一款游戏从开发到设计，到面世，其间涉及到很多专业的知识，从无到有，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耀祖有这方面的天分，他有异常灵敏的触觉，很适合在这方面发展。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
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恐怖，可是，学业呢？就此荒废了吗？
“他在我公司只是兼职，我保证不耽误他上课的时间。如何？”看出她的疑问，范哲说道。“况且，他也是凭自己的力量兼职赚钱，和在这里端茶倒水有何不同？”
“你保证不耽误他的学业？”
“我只能答应你，我会督促他，看着他，他绝不会比现在差。”
是啊，与其让耀祖在这里打工，不如去范哲的公司，除了有钱赚，还可以学到东西。而且他说会看着他，那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的眼睛，望着她，在等待她的答复。专注的眼神使得他看起来好诚恳，她，应该可以相信吧？
“好吧！那我把弟弟交给你了。”
范哲轻点头，眼睛在笑。
“你……在笑我吗？”
“没有。我觉得你对弟弟的爱护很让人感动。”他才不会傻得承认她之前歇斯底里的疯狂让人觉得好笑，不过这也是真心话就是了。
“呃……呵呵……”被他这么一赞，晴美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你等我一下。”
片刻之后，安晴美端着三杯咖啡进来，后面跟着安耀祖。
“这是你最爱的蓝山，来，我们来干杯！”
“祝‘风城’赚大钱，祝我一飞冲天！”得到姐姐首肯，安小弟心情别提多好了。
“说得好！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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