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乐毅没有主动说话,余光一直小心地瞄着白起,担心他刚才都是在故作镇定。其实白起心里确实挺平静的,这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哎,能不能带我稍微兜兜风,不那么急着回去。……要不还是算了吧,你这人熬夜不大行。”白起想了想,又笑了笑。
“行啊,那就兜风吧。熬夜这种事呢,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厉害很多了。而且我发现一旦熬过凌晨两点这个临界值,我就能熬到早上六七点。我只是不像你能连续熬。”乐毅设置好自动驾驶的路线,把话题扯开,“话说姓蒙的那个小子的确是不大简单,那些情报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收集到的。”
白起点点头,“他之前也是很不当一回事的说出了我所有的考核要点。”
乐毅笑了一声,给白起递了支烟,说:“哎,那我都可以想象你内心的郁闷了。”
白起接过来,倒没着急点上,夹在指间,躺靠在椅背上,“郁闷是有一点,而且那个臭小鬼还说我才不是东大陆最强的,说他才是。”
白起笑了几声,心情显得倒不是太坏,“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有过人的本事。不过他那传送法阵开的倒是熟练。”
乐毅回忆着刚才的那个少年,认真地说:“我觉得他好像真有点厉害,有一种看不大透的感觉。”
“嗯。”白起转头睇着他,有点想听一听他的看法,“你觉得秦稷那侄子怎么样?”
“啊?”乍一听到“秦稷”两个字乐毅心口一突,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觉得似乎并不是多好回答,装风太大没听清地低头点了支烟。
白起当然看得懂他的顾忌,笑着说:“别想太多,我单纯的想听一听你对那个孩子的看法。”
“很大胆。”这是乐毅的第一印象。
白起是他们昨天的主考官,考试成绩还未公布,他们的离开也并不完全符合考试规矩,也就是说,白起作为主考官尚有操作空间,可那小子当场很不给面子地表达了他的愤怒。从这点来看,那小子起码骨子里还算正直,不是个谄媚的人。并且,反应也是很快的。
“因为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了?”白起挑起一条眉毛,“也许只是读书期间玩一玩,没太当真呢……”
“你觉得他那眼神像是假的么?”而且,就算只是读书期间玩一玩,秦稷不敢承认的关系,他丝毫不遮掩。当然这话乐毅不会说出口。
“对了,没跟你说另外一件有趣的事。”白起把他俩抽签过程中秦政特意把红球涂成白球的事跟乐毅讲了一遍,末了不忘咂舌说道:“那小子哄人的本事挺不一般,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乐毅愣了一下,挠了挠耳朵,笑着评价道:“这小子很有心。”
“他这心也得分人给吧,我看他不怎么把别人放在眼里。”白起若有所思地望着乐毅。
“那当然要分人。”乐毅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一脚踩进了白起布下的陷阱。
白起忽然凑过去,借着他那点忽明忽暗的火光点燃了自己这支烟,暧昧的气氛像是烟雾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二人隔着青灰色的云雾四目相对。
“那对你来说,我是能让你用点心的人么?”
乐毅皱着眉头,“废话,不然我至于掺和进你们那点破事么……”
白起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对乐毅来说是不是那个有点特别的人。现在,他在乐毅的眼中看到了一点点的紧张和来不及完全收敛起来的迷恋。
他嘴角牵出一抹笑,抬起手,抚上乐毅有点微凉的脸。
“其实,我那天晚上没真喝的大醉,半夜酒就醒了。我知道我亲的是谁。……只是没想到你醒的那么快。”
乐毅微微一愣,忽地,也不由得笑了。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住在稷下大学学生宿舍星部三区6号楼的学生会主席就已经起床了,他如常地开始了今天的晨读计划。
稷下大学的学生宿舍和普通大学的宿舍设计不太一样。学校不缺地,有八个山头,其中试炼之地所处的那座离的较远,和其余七座山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山脊线,其余七座,一座划归教职工宿舍,两座双子山划归学生宿舍,男女宿舍各在一侧,中间连着一道天然栈桥,其中男生宿舍区被称为星部、女生宿舍区被称为月部。余下的四座是主校区。
每座山头之间都修有栈桥,但即便如此,这些山头海拔并不算低,要走过这些被风吹的晃来荡去的栈桥并不容易,首先就要克服心理关。因此稷下大学才要给新生安排各种适应性的训练,并需要考试完成最终的考核,这是要在稷下就读最基础的门槛。
身为学生会主席,杨坚并不需太热情地关心今年新生第一轮考核的动向,因为值得他去关心的人不需要别人特意去了解,金子早晚都会熠熠生辉。
学生会的死对头太极会的会长每天早上也同样起的非常早。他有晨练的习惯。
稷下大学每个宿舍区都配备了至少一座体育馆,一楼是篮球场和羽毛球场,二楼有各种健身设备,一楼免费,二楼需要办卡付费使用,收钱不是主要目的,因为包月才十五块钱,连清洁工的工资都不够付,所有的设备使用期间都需要插卡,而卡实行实名制,保证一人一卡,谁损坏谁负责,震慑为主,能给学生提供这些福利,学校自然并不缺钱。
而即便撇开太极会会长这层身份,李世民也一向是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他和杨坚本质上不是一路人,他对朋友的欣赏不分阵营、只看能力。新生之中早已有他安排的兄弟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也恰好入学,已经顺利通过了第一轮测试,不过,他很怀疑弟弟能否顺利通过第二轮测试。
那小子身上一样流着他们李家的血脉,可或许是他们几位兄长的风头太盛,那小子从小就自卑。大哥希望他私下让人多多关照,但他却认为,假如那小子不能战胜自己的心魔,那这辈子就成不了大气候,那样,或许不如放任他普普通通的好。在这件事上,他和大哥一向意见不合。不过,他们又岂止是在这一件事上意见不合?
完成早晨的训练目标之后,李世民进淋浴间冲了一把澡。换上清爽的衣服之后,才回复了父亲三更半夜发来的短信:抱歉,恕难从命。
他这已经看在这人是他老爹的份上很客气了,不然他真想直接回他一句:你脑子有泡?
他这种智勇双全的人物犯得着去施什么美男计吗?跌份!
最后望了一眼镜子里坚毅俊朗的面容,李世民拎着换洗下来的脏衣服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