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又笑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好看,很多写给他的情书里都说喜欢他如春风一样的笑容,说那驱散了她们心中的阴霾。
电话那头又是一段漫长的沉寂。
他不想揣测秦稷的心思,只自顾自地说道:“所以你当年那话其实说错了,是我不该掺和到你们的事情里。”
过了一会,那头的秦稷问道:“……后来呢?”
“你希望呢?”
秦稷笑了几声,“有些话我其实很早就想跟你直说了,你当年跑来找我,说我不该跟他分手、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舍弃掉的是什么……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只是,这边的东西我更不能割舍罢了,如果必须要在二者之中做出一个选择,那这对我来说就不是一道选择题。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绝情?我大侄子好像也这么觉得……我打电话给你,不是要你帮我多照看他,那孩子很聪明,比我在他那个岁数时聪慧多了,他都能从地下城爬出来,哪里还需要别人特别关照?我是心里堵的慌,因为他刚才对我的态度……我感觉的到他的不信任和疏远。这些话我没人可说。想来想去,只能跟你说。”
乐毅撇了一下嘴,“你别随便把我当成是你倾倒情感垃圾的垃圾桶。”
“就一个晚上,你别那么小气。”
乐毅又点了一支烟,继续安静地听着。
其实秦稷也不能跟他说什么,因为很多事情他不能说,把那些不能说的事情都剔除干净之后,余下的就是一些不连贯的情绪,没有前因、只有结果。
乐毅知道秦稷也不是打电话来向他寻求什么安慰的,他本来就不是个很懂如何去安慰别人的人。何况他现在知道,诉苦的目的是倾诉,不是为了向你寻求什么答案,感情的东西没有确切的答案,把情绪发泄出来了,很多人的心结就自然纾解了。
这通电话打的很长。期间乐毅在聊天群里打字让学生们不用等他了,早点睡觉,因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钟。
最后,乐毅跟他说:“你这些话还是应该跟他去说。”
因为那才是会关心他的人。
秦稷笑了笑,道了声晚安,切断了电话。
乐毅靠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从阳台窗户奔涌进来的月色,把手中的这支烟吸完。
犹豫了一会,他给白起拨了一通电话,铃声没响一会,那头就传来了熟悉的嗓音:“有消息了?”
“你还真是关心他,这么晚都没睡。”
“我是很担心这件事会给稷下造成什么影响。”
乐毅笑了一声,“这话你应该去跟老王讲,他说不定会感动的泪流满面。”
“他只会嫌我烦人。”
听到白起如此叹息,乐毅不禁“哈哈”的笑了几声。
依王诩的性格,说不定真是这样。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他侧着脸颊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探身又点了一支烟,躺回到沙发,他把腿架在茶几上,伸了一个懒腰,说:“秦稷刚才给我来电话了。听他的声音事情应该已经圆满解决了。”
“……这我倒不怀疑。”
“哦。”
“但我想知道你所说的‘圆满解决’具体包括哪些方面。”
“我还以为你会好奇他给我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呢。”
“……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乐毅仰着头,“我不管你们到底怎么样,但我已经厌倦了像这样被你们夹在中间。他跟我说了很多,似乎因为他侄子的态度心情低落,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变成这样他那些话不该找我说。当然我并不是责备,只是……有点厌烦了。”
他吸了一口烟,这次他没吐出烟圈,静静的任由青烟从自己鼻腔飘逸出去,两条青色细线,是两种不一样的愁绪,它们交错着,最终融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