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高级套房不止大门一个入口,服务生按下的是另一道门的门铃,这道门外其实是一条内线直达电梯,每个房间都有,是为了保护客户隐私的专门设计。当然,这道门的防盗措施也做的十分严格,采用了一种硬度极高的合金,从外面窥探不到里面的半点信息,隔音效果也极为完美,但外面的影像却会被直接传送到房间来。所以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是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胆敢在稷下之星闹事,但即便过去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该有的安保措施这种顶级套房都会配置齐全,比如衣柜后面还藏着一个出口,直接连通停靠着小飞艇的飞行台。
蒙恬也无需亲自跑过去开门,在全息操作屏幕上点下确认开门的按钮之后,门便自动打开了。服务生宛如机器人一般安静地把餐车推进来,将他们的食物都摆在餐厅的桌子上,然后十分安静地关门离开。整个过程很有职业素养的没往门敞开着的卧房看一眼。
二人分工合作,秦政去把小茶几搬到床前,他们毕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在床上吃这些油腻腻的食物,然后他把餐桌上的食物分别运到小茶几上,不一会儿,小茶几就被摆的满满当当。蒙恬则拿了个冰桶,从冰箱里掏出十几罐啤酒和几瓶饮料扔进去,拿了两个玻璃酒杯一路提着小跑进了房间。
当然,秦政也不忘摆好垃圾桶。
准备工作就绪,二人坐在地毯上,荧幕上电影开始上演。
秦政也是第一次吃这些食物。秦家的食谱很讲究健康,虽然家里厨子手艺相当精湛,完全不输给李家芙蓉楼的主厨,但秦政这个年纪的人比起吃的健康更会在意吃东西的氛围。
对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和家人一起沉默寡言地吃着豪华大餐未必比和朋友一起在街头就着冰啤撸串幸福指数来的就高。有时候,关键不是看你吃的什么,是看你跟谁一起吃。俗话都说有情饮水饱,话虽然夸张了点,可也体现了心情在吃东西这件事情上的影响作用。
比如现在,两个玻璃杯碰到一块,冰爽的感觉直冲脑门,说实话,啤酒太难喝了,他就没喝过比这还难喝的东西,但两人一起皱着脸吐出舌头的感觉却实在是很惬意。
蒙恬点了两份炸鸡,两种口味,他不太能吃辣,但秦政却无辣不欢,两人口味不在一路上,秦政蘸了一口他那份配上的淡黄色酱汁,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你这么爱吃甜食怎么不长胖呢?”秦政赶紧咬了一口自己手里沾着辣椒粉的鸡腿过嘴,把那要命的甜腻怪味给抹去。
“你那么爱吃辣椒也没见你天天嘴巴肿啊……”蒙恬也咬了一口鸡腿。
“废话,我又不过敏。”一般人谁吃口辣椒嘴巴就肿?蒙恬绝对是属于对辣椒过敏,也有人是这样的。
“那我吃多少我都消耗的掉,怎么能胖?”
这秦政倒是不怀疑,不过他想了想,说:“你胖点也没关系,脸圆鼓鼓的那个时候也挺可爱的。”
蒙恬睇着他,“……你确定你这样说话不是在找我的茬么?”
“你知道我不是。”虽然夸一个男人长得可爱不是什么好词,但他这取的是褒义。
电影开头有一点无聊,二人漫无边际的聊着,大口喝酒无比豪迈地吃着肉。随着男主被一只变异蜘蛛咬伤、反派启动超级对撞机开启了通往其他宇宙的通道、随后目睹城市英雄战死等一系列的小高潮剧情后,两人都开始凝神专注地看着电影。
当然,两人专注的重点不太一样。
蒙恬紧张地期待着后续的剧情发展,秦政则认真地在思考宇宙是否真有可能存在这种平行时空。
“哇,太酷了。”蒙恬灌了一口啤酒,目不转动地盯着正在城市飞速穿梭的两位蜘蛛侠。
“这种装置技术层面也不是实现不了的。不过对使用者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不装配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万一力度没有掌控好会死人的。”
“有防护措施就不酷了啊。”
“如果能够实现超低厚度却有着极强硬度同时还能够柔软地包裹肌肉不阻碍身体运动的战衣,那还是可以维持这种酷感的。不过这种材料当然是不存在的。”
秦政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刚才那串形容矛盾的简直有点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又要硬度又要软度,而且失去厚度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缓冲带,除非用三种不同的材质做,里层柔软亲肤延展度好,能对肌肉关节给予足够的保护,中间是足够纤薄的缓冲层,最外一层则提供一定的强度抵抗外力,同时最好有隔热涂层。
想了想,他忽然又觉得可以试试看。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稷犹豫了一会,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
秦稷这边还没开始说话,对方那边就乱糟糟的传来杂音。
“乐老师,快帮我中路补个兵。”游戏语音开的不小,对方也似乎没有要把那边音量关掉的意思。
“你在忙?”秦稷笑着问了一声。
“和学生五排呢,有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哎下路赶紧把塔推了,拖下去我们后期打不过。”
“收到。”
秦稷脑门上爆出青筋,不过脸上还是微微地挂着笑。他站在落地窗前,远远地注视着稷下城另一头的学校。
“没什么特别的事,打电话找你叙叙旧罢了。”
那头传来一声“Victory”,“我歇一局,你们这局先找个人凑凑吧。一会我好了预约你们。”说完这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就戛然而止的,一瞬间,倒显得有些过分安静。
电话那头的人说:“那你这通电话不应该拨给我。”
秦稷看着透明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脸,跟二十多年前相比,这张脸其实没有多少变化。仙族老化的很慢,若非他们生活在人族中平日必须配合人族的“常识”,他母亲也根本不需要把样貌变成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但就算容颜不改,可他知道,有些事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怎么不该拨给你?我和他又没旧可叙。”
秦稷仰着头,背过身,让背静静地抵靠在冰冷的窗户上。没开灯的房间里,月辉像是潮水般涌入,他是一个溺水的人,而那只总会及时伸来的手已经不会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