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与归的目光重新落在此人出尘的面容上,半晌,她压住了喉间的血气,微微仰头,借着冷风安抚住心中浓烈澎湃的情绪,才哑着声问,“不知公子做了什么,竟招惹到了这些难缠的仇家。”
要是放在以前,那群黑衣人倒是不难解决,她也绝不会与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寒暄,但那是以前。
这次,百里与归压制住内力应敌,才能在不让内力暴动的情况下,护住腹中的胎儿。也多亏了涑明剑这把好剑以及她的招式狠辣,足够唬人,而那群黑衣人明显惜命,她才勉力得胜,从那群黑衣人手中救下这个素昧平生却又感觉很是熟悉的男人。
青络脸色苍白,微微抿着唇,拱手向百里与归道了声谢。虽刚刚才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但他似乎像是习以为常,并没有收到什么惊吓。
这便有趣了。
来历不明又身手不济的公子哥儿,是怎么在惹上了这群仇家之后,逃到这儿来的,还顶着一张她朝思暮想的脸,逃到了她到扶桑城的必经之路。
青络察觉到百里与归略有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扯了扯唇,却笑不出来:“在下复姓百里名昭,不小心得罪了做龙山的人,才狼狈至此。”
是以你之姓冠我之名,亦是思你之心昭然若揭。
不过,这份心意注定不能摆在明面上来的。
他既打定了注意,便不会与她相认,免得平白毁了她多年的谋划。
“复姓百里……”百里与归眉头微蹙,似有忏悔之意,带了几分敬意与小心翼翼的试探:“公子可是百里皇族中人?”
“并非,在下只是一介草民,百里乃在下故人之姓。”
青络答得不尽人意。
百里与归却莫名心口一窒。
除了百里与归驭马的身影与那时的她重合之时,他片刻的怔忡以外,他神色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到半点差错。
即使是在百里与归面前,他心跳如擂鼓,震耳欲聋。但离他几丈远的百里与归却毫不知情。
“此次姑娘舍命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百里与归在心底冷嗤了声,面上却是一片热忱,追问道,“百里公子还有何事,不妨直说。”
“这箱里是解毒的药材……”青络将东莞瘟疫乃是中毒一事悉数道来。
百里与归暗自咋舌,只是面上不显,有些为难:“实不相瞒,我身负重令前往扶桑城,若公子等得起,便等我从扶桑城回来。”
“自然。”
她人既在这里,那疫毒染不到她身上,青络自然不会在乎其余的人。
一来是没那个精力,二来,是没那个必要。
……
“魍蛊呢!?”女子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神色几近癫狂。半晌,她松开掐着男子脖子的手,很笃定的说:“你把魍蛊给了那匹狼!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没有魍蛊压制你体内的毒,你怎么活?”
“不碍事的,总归没让魍蛊落在你这种人手里。”
男子满脸血污,但从他脸的轮廓来看,他长得极其俊俏。
只不过此刻他往日应如松柏立着的身体,现在似受了极大的苦楚,蜷缩着颤栗着。
“魍蛊可解百毒。你既知道了,为何不去解了百里与归身上的毒?”
“这又与你何干啊……我的好妹妹,我劝你别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