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也知他主子护短,且极护百里与归和那个小婢女,也没再说下去。
他适当提醒,也不逾矩。
百里奚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寻着机会罚这个口无遮拦的下属一番,倒是因想起云浅,把自己挺好的心情弄得有些低落。
云浅是劫,他是在劫难逃。
苍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听百里奚安排了几件近期需要筹备的事,才翻墙离开。
沭阳宫,他不宜久待,免得被人发现,坏了百里奚的大事。
而一心离开的苍术却不知他的身后,一道黑影持剑向他疾驰追去。
待到半路,黑影却被一朵破空划过的红花逼得连连闪退。
数以百计的花瓣如针似刀,漫天散开,刺向云若。
云若没有防备,躲闪不及,连忙祭出剑挡,身上还是被花瓣划出不少伤口。
虽没被伤到要害,却让她这个两年来鲜少受伤的人,疼得微微蹙眉。
待她稳住身形再抬眼时,那道白影消失无踪,不知去处。
云若虽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人,但她同样也不想违了百里与归的命令,撇下百里奚去追那道白影。
云若暗自磨了磨牙,想过那么做的后果之后,收剑入鞘。
她不容许别人这么说百里与归。
下次见那道白影,她要他死!
百里奚修长的手指上捏了一朵极其艳丽的红花,娇艳欲滴的花瓣在风中扑朔似蝶,微微震翼。
他唇角噙笑,抬眼望向满脸戾气,与他着同色衣衫的云若,无奈开口:“他啊,总是这样。”
口无遮拦,有口无心。
偏听者有心。
偏云若最听不得别人说百里与归的不是。
偏百里奚不能理解云若的这种心情。
“云若愿为废太子管束下属。”
云若敛下情绪,也不接百里奚的话,拱手一礼后,面无表情的退下,血滴落在地,暗红成花。
稍有人间生气的宫殿,眨眼之间,又冷清下来了。
百里奚盯着那几滴血,心中生出几许怆然,手里的那朵红花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可他恍若未觉。
他恍惚间,怎么又想起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了?
不是早就该,忘记了么。
云若这两年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少之又少,可每一次,都能让他平静的心泛起几许涟漪。
哪怕,几许。
“云若,以后多出来,陪陪我。”
他呢喃细语。
没人听见。
只他身前满地红花,听得清楚。
只他的心跳,震耳欲馈。
百里奚若有所思,若有所失,垂目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衣。
他怎么不知不觉,又穿回了黑衣......
云纹黑衣。
连顷去膳房领了午膳回来,见百里奚冻得发青的脸色,心疼之余,急忙将他推入殿中。
殿里生着炭火,让百里奚的身体暖和了不少。
但是他的心,却随着连顷在他眼前忙碌,渐渐冷了下来。
云浅,他得忘。不管忘不忘得掉。
连顷,他得爱。不管爱不爱得上。
百里奚看着面前愈发丰盛的饭菜,和连顷依旧单薄的身子,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只汇聚成这么几个字,“小顷,委屈你了。”
连顷站在桌边,仅这么一句话,让她对情,食髓知味。
让她的心,渐渐回暖。
*
离京昭国宴不过一月之遥。
瑶都张灯结彩。
处处人声鼎沸。
乐孝瞟了一眼一楼的人,不禁感叹,“临近国宴,瑶都倒是愈发热闹了。”
林卿扶闻言只笑。
乐善这几日倒是忙前忙后,帮了他不少忙。
乐孝也没接话,眸光落在台下的戏子身上,不曾移开半刻。
暗藏风云的京昭国宴,确实值得这些人精心筹备,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