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怎一人在此处坐着,可用过晚膳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陶卿清,她抬头看见一脸担心的苏云暮,突然站起来迎上去一下抱住苏云暮,低着声音,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苏云暮听的:“我觉得我做错事情了,我可以对着冬生说着那些无情的道理,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那个冬生是个好人,我害了他,我第一次做这样坏的事情。”
苏云暮证了怔,过了一会儿用手轻轻拍着陶卿清的后背,边拍边安慰道:“丫头,不论什么事情都是有舍才有得,这次的事情你也该当个教训,不该不与我商量,行兵打仗与这些事情终究差很多,我较于你,还是要熟练些。”
陶卿清闷闷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把眼泪擦在苏云暮的衣服上后抬头瞪了苏云暮一眼说:“果然你都知道,怪不得你那样吩咐管家,你以后有什么事也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别让人在背后盯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说完还挥了挥拳头,一副幼稚鬼的样子一下把苏云暮逗笑。苏云暮将陶卿清耳旁的碎发归到耳后,柔声道:“好,以后我让他们把耳朵堵牢了,但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陶卿清闻言点头应下,掩下眼中异样的神色。
几日后,太后娘娘亲自去往紫云山上的青竹寺为吴国祈福,随侍之人有太子殿下及太子妃娘娘、怀化大将军和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女钱晴儿。太后娘娘本是想微服出行,但皇帝陛下死活不同意,派了一千御林军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走在街上,两旁围着瞧热闹的百姓,喧闹不停,都在议论天后娘娘祈福之举实在良善。这也是皇帝的目的,这番浩浩荡荡,不过是想笼络人心。
陶卿清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消失又出现,往复不断。陶卿清淡淡笑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去几个人跟上,别跟太近,自己小心点。”话音落下,听见远处树上几声风声响起,陶卿清这才把帘子放下,转头一下对上苏云暮的眼睛,突然想起他先前说起有什么事情都要跟他商量着来,方才她自作主张,他不会是不开心了吧。
“我娘子每次都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完,我闲下来就只能给娘子端茶递水了。”苏云暮看出了陶卿清眼中的闪烁,微微一笑,端起小桌上的茶递到陶卿清面前。
陶卿清接过茶微啜一口,带着笑意看着苏云暮,道:“那不就是你以前做的事吗?不染?”最后的名字陶卿清用口型对着,并未说出声来。
“好,那宁远将军可要坐好镇,保护好自己,有些事情让小的去办就好了。”苏云暮调笑着说出了本想说的话。陶卿清笑了笑点头,垂眸的时候眼中闪过坚定。如果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那一定不是她,他是太子,是大吴最好的继承人,他不可以死。
两人相对坐着,一时无话,心中各有自己的坚定和打算。
不知不觉,耳边的喧闹声远去。陶卿清挑开窗帘子,入眼是远处层峦的山。一行人走的是官道,前方开路的骑兵的马儿扬起诺大的灰尘。苏云暮从陶卿清手里拿过帘子放下。
“我们还有多久的路程?”陶卿清看向苏云暮问道,她常年不在都城,对青竹寺虽有耳闻,却从没来过。苏云暮微微思考了一番,方才从陶卿清挑开帘子的时候他看见了外面的景色,距离紫云山不远了,到紫云山下就该下马车了。
“约莫一刻钟吧,可以闭目休息一下,待会儿还有段路要走。”苏云暮闭上眼睛说。陶卿清闻言应了一声,却没有闭上眼睛,她定定地看着苏云暮,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前面是山路,马车不能行。”马车外面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陶卿清一下回过神,连忙收回视线。苏云暮睁眼,微微一笑看了陶卿清一眼,清了清嗓子对马车外喊道:“本宫省得了,去唤太后娘娘罢。”话完,起身挑开车帘,下车后一手拿着车帘,一手伸出要扶陶卿清下车。
陶卿清愣了一会儿,伸出手去牵住苏云暮的手,虚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两人站在原地等了有一会,儿,才见太后由钱晴儿搀扶着走过来。太后走过两人身边时,微微带着慈爱一笑:“走吧,咱们上山。”
“祖母可要儿臣在旁扶着?”陶卿清看出太后娘娘此时并不想在意那些虚礼,便没有行礼,只是问了问太后可需要她在旁边。钱晴儿微微皱眉,在太后说话前轻声道:“太子妃姐姐怎么可以不向太后娘娘行礼,虽说姐姐你常年在外征战,但是嫁人前应有嬷嬷教导过才对。”
钱晴儿话音落下,苏云暮和太后都皱起眉头,但太后并没有出言干涉,明显是想看陶卿清如何应付。陶卿清微微一笑,回应:“钱小姐好像还没有什么立场叫我姐姐吧,我已然嫁给太子殿下了,你便是很想也还没有嫁给我家殿下,怎么能叫我姐姐呢。此次出行,祖母应当是想一家人一起出门,便是不想在意这些虚礼。不过小姐看不出来祖母的寓意也是自然,毕竟小姐只是外人。”
钱晴儿咬牙,勉强着自己柔柔一笑,说:“谢太子妃娘娘教训。”这句话说完便在一旁没有说话了。太后看向陶卿清的眼中带有赞赏之意,但还是不痛不痒说了陶卿清一句——“晴儿小姐是皇后的侄女,应当算不得太生分的外人,只是年纪小了些吧,不会这些人情世故也算正常。云暮媳妇你同云暮一道走就好,晴儿小姐应当是愿意扶着我这个老人家的。”
“自然是愿意的。”钱晴儿惶恐道。陶卿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站在苏云暮旁没有说话,待太后走出好几步才跟上。随后的是怀化大将军陶卿季及他的随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