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最终端出来的是一个纸杯蛋糕,奶油上面,点了一颗深紫色的樱桃,
像是黑森林蛋糕,
殷或敲了敲脑袋,应该再加点巧克力碎,可是都端出来了,只能往前走了,
好吧,她相信她的厨艺,
把餐盘推到薄酒面前,殷或有点踌躇,“慢点吃,”
别噎到,
薄酒的瞳孔里笑意盈盈的,像是沉淀千年的琥珀美酒,波光莹莹,引人沉醉其中,
“味道很好,”
殷或嘴角翘了翘,依旧认真地看着薄酒的动作,乌黑的瞳仁里微光闪烁,清亮有神,
咔嚓一声,薄酒停了下来,呆愣地看着殷或,这种金属质感,怎么可能?
女生的眉眼弯成一轮月牙,温婉明亮,像是海天一线的银白色交线,好看极了,
她稍微整理一下,迅速地跪地,拿出纸巾擦干净的戒指,递到薄酒面前,“那么,薄先生,我会穷尽余生,保你平安喜乐,你愿意做我一个人的宝贝吗?”
女生抬头看他,明眸皓齿,容颜如玉,素来懒洋洋地眼睛里满是真诚,像是在真心祈求一个归宿,
薄酒长长的睫毛垂下,像蝶翼一般轻轻颤动,阳光落在上面,渲染出一片金色的光,美得不可思议,
樱花般粉色的唇,张张合合,最终吐出来一句话,
“不卫生。”
殷或绝倒,
老子好不容易浪漫这么一回,你怎么回事!?!
因为薄酒的回答,这事儿在殷或这里不了了之,翻篇了,
手帕一折,收了起来。
扭头就走,像个负气的小孩子,浑身充满一种快来哄哄我的气息,
薄酒招来女佣收拾盘子,低低地笑开,清脆悦耳,
如同,空山新雨后,春风拂面来。
……
乔氏大厦,
顶层总裁办,
殷或手里的碳素笔点一下实木的桌子,眉梢一挑,略有惊奇,“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在的一个月里,乔逸没有任何动作?”
男主这么老实巴交?
她不信。
就算韩涛那边的饵不错,他乔逸控制国内的分公司长达四年,也不至于如此本末倒置。
殷或的秘书是个年轻的女士,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装,洁白的荷叶袖衬衫显得很干净,似乎有些别的负面情绪,
“乔总他,对韩总的未婚妻,有点其他想法,所以,最近不太关注您和公司的动作。”
鄙夷,不屑,还是羞耻,殷或懒得分辨,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吗?”殷或敲敲脑袋,想着回国前答应别人的条件,有些头痛,
“上个月本部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您缺席,乔总和韩总大打出手,两男争一女,传言极为难听。”秘书解释了事情的源头,
“呵,”殷或勾了勾嘴角,眉眼微凉,“近来有什么活动吗?”
“韩家韩涛的订婚宴,对象是双鱼集团千金,余双。”
殷或歪头,单手支颐,好整以暇,“在这之前,约乔逸喝个下午茶。”
帮他整理整理脑子。
秘书小姐动作很快,殷或摇着钥匙,从电梯里走出来,靠窗的位置,要有人等待,
“午安,乔逸,”殷或笑眯眯地打招呼,像是多年前在北欧古老的大庄园里,两个同龄人会凑到一块,聊聊天。
虽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午安,”乔逸扯出笑脸,英俊的脸庞带着一丝疲惫,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脆弱,“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最近并没有合作。”
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委婉,殷或撇撇嘴,摆出一个十分无奈的笑容,“不久前回本家了,遇到小姑,她想让我劝劝你,”
“劝我干什么?我很好,”乔逸脸上满是疏离和浅浅的疑问,
“呃,是因为小姑输了,被我送到疗养院了,不能亲自来看你,所以才会让我来。”殷或没理会乔逸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附带上颇为灿烂的笑脸。
乔逸和他的母亲关系并不好,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真是无情,”殷或抿了口服务生送过来的红茶,佛手柑的味道清新极了,冲散了雅间甜腻的香氛,
乔逸扭头,把视线放到玻璃窗外,那里蓝天白云,无比精彩。
“好吧,我说你听,行了吧,乔少,”殷或妥协一般地说道,拿到本部的最后一点东西时,用了点手段,不得不欠了乔逸一些,
物质上的偿还不急,她看不惯乔逸的心态,故而想要劝劝,
“余双,于你年幼时有恩,所以你念念不忘,把她当做你人生的光,你想过吗?你的光是无比明亮温暖,但是,她想要一直照亮你吗?她愿意吗?”
“逼迫强求有意思吗?你的父母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前车之鉴,还不够你清醒的吗?”
“生于黑暗的人,追逐光和热,这无可厚非,”
“可是乔逸,你何苦这么没有尊严地爱一个人,不累吗?”
“一个人,就算是你的光,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你放弃自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吗?”
镜子里的男人,黑发梳的整齐,眉宇间的失落和疲惫,难以掩饰,也疏于掩饰,求而不得四个字恨不得写在脸上,
“手段手段你也用过了,真心真心你也送过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给自己留点吧,”
“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
乔逸不是不懂,只是他追着她跑了这么多年,这样放弃,心里的不甘难平,乔逸声音有些嘶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看不惯,我乔家的人,我的弟弟,这么卑微,这么荒唐,你要什么没有啊?”殷或说完,竟然轻轻地笑起来,
多年前,乔淮南将蔷薇花茶推给他,温热的茶水,温暖了他冰凉的体温,让他在乔家能够活下来,
现在,她又苦心孤诣,劝他回头,
他们曾经在那个古老的庄园苦苦挣扎,变成冰冷礼貌的绅士淑女,表面华丽高贵,内心却已经腐朽不堪,
之前乔淮南看上卫晨的时候,乔逸仿佛得到了巨大的安慰,虽然乔淮南激烈地反抗过,甚至于在漫长的时光里,变成了和他不一样的样子,但是渴望温暖和真诚的本性,是一样的,
余双之于乔逸,就像卫晨之于乔淮南,难以割舍,追逐始于本能,像是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乔淮南变了。
撕裂那层华丽的伪装,终于不再执着于华丽高贵的钢琴,追逐技艺的高超,真真实实的,没有感情,就不表现感情,
冷漠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