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出宫立府是很正常的事情,殷或在呆了四年,直到七皇子齐彦琛出宫立府,带着洛茗离开皇宫,殷或才觉得皇宫有些无聊,又因着齐彦峥皇子府的选址建造,殷或觉得自己得做些事情,便领了锦衣卫的几项卷宗,态度友善地和五城兵马司的总兵扯皮合作,清理雍都附近的土匪,查获一些走私的盐铁,珠宝,朱砂之类的物品,最热闹的就是抓几个江洋大盗采花贼。
殷或肯干这些事,秋如泷无疑是极开心的,殷或这四年升迁极快,从当初破格的从七品校尉,到如今锦衣卫六千户的头子,天南海北满雍朝的转,若不是真有功劳,也升不了这么快,
偏偏这人一回到雍都,怎么叫都叫不动,说是告假,锦衣卫有那么多假吗?
还不是都指挥使大人和他们哥几个宠着。
“秋大人,”殷或刚从京郊抓了逃匪回来,交了京兆尹府,顺带和五城兵马司合作愉快,刚回镇抚司交差,就看见这大佛躲在屏风后面拦她,无奈殷或和秋如泷交情不错,倒也不至于见了人直接跑,
秋如泷自然知道殷或这是在客套话膈应他,他只是笑笑,“云微,你年纪也不小了,锦衣卫里没有你看上眼的不要紧,哥给你从皇城里青年才俊里挑,你怕什么啊?”
“我不怕,”殷或梗着脖子否认,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那你跑什么?”秋如泷接着说,四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了解面前的姑娘,懒散败家,随心所欲,秋如泷没见过这么自由的人,
哦,这还是殷或自己说的,她是自由的,
秋如泷:你自由个鬼啊!赶紧滚来相亲!
就是殷或的性格,才让秋如泷彻底确信,这姑娘得富贵人家才养得起,要不然云微会把别人家霍霍干净。
殷或十分无奈,她知道秋如泷是好意,她也直说过自己有心上人,但是没说姓名,
于是,不止锦衣卫的头子,拜何月淮那个八婆所赐,雍都的锦衣卫,稍微和他相熟的都知道云千户有个不知名的意中人,从小就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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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殷或至今见到何月淮,见一次打一次,如果不是重要会面,何月淮基本不敢见她,
“秋哥,我真有心上人,虽然何月淮那人贼烦,但是他说的也没什么错,有心上人这事,本来就不用藏着掖着,我更不会说谎。”殷或十分郑重且真诚地说道,
“所以啊,你究竟看上了谁?咱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还不能说吗?”秋如泷也笑了笑,学着殷或的语气反问,
殷或欲哭无泪,说话开始飘了,“老子要是成了,不早就带人来见你们了吗?用得着你们这几个有了媳妇的人这么狂吗?”
秋如泷挑眉,“所以啊,有心上人是一回事,成不成是另一回事,不碍事不碍事,后天换身衣服,清平公主办的赏花会,你哥我把请柬给你摆这里了,你不来,我脸可就没了啊。”
殷或:我要是去了,还能找到我媳妇吗?他肯定不要我了哈。
秋如泷把镂空印花,装饰精美的请帖摁在檀木桌上,指尖点点桌面,轻轻地嗯了一声,“嗯?还有疑议?”
“下官不敢,”殷或垂头丧气,“下官昨日接了个抓江洋大盗的卷宗,午膳前得了消息,回来交了差就打算去合计抓人的,明日还有去护国寺的盘查清理任务,卑职不敢擅离职守,后日,”
“把你后日接的卷宗给我,我找人帮你解决,相信锦衣卫的弟兄们会十分乐意帮助云微大人解决终身大事。”秋如泷如是说道。
“此事容后再议,约定的时间将近,卑职告辞,”殷或轻功再好,两下就闪出了秋如泷的视野,
镇抚司的正堂,秋如泷缓缓站起来,俊秀的脸庞缓缓扬起一丝狐狸般的微笑,我一个人的安排推荐,你可以不停,但是锦衣卫这么多人,愿意为云千户鞠躬尽瘁的,可大有人在。
……
出了镇抚司,殷或就皱着眉头拐进来一道暗巷,饶是七扭八拐,这小巷人却不少,原因嘛,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暗巷的桃花酒馆,是个江湖人来往的落脚地,老板原来是个江湖人,后来年纪大了退隐,就到雍都来开了这么一家小酒馆,生意兴隆,八方来客。
殷或虽然协助五城兵马司缉拿流寇,倒是明面上也不好着锦衣卫的官服,于是灰衣窄袖,一如既往地朴素,虽然束着长发,但也只是拿发带绑了两圈,之前经历一番打斗,本就有些风尘仆仆,出了镇抚司以后,因为烦躁,殷或又扯了两下,现下整得松松垮垮,散乱了不少,几缕青丝落下,把整个人的轮廓衬得温和了许多,少了几分锦衣卫魔头的冷漠生硬。
她入门动作轻,气息收敛得完美,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她本身倒是不讨厌这种深巷酒馆,但是线人约在这种地方见面,人多眼杂,不如青楼乱,也不如茶楼静,是个好地方。
大堂的角落里,戴着斗笠的中年人叫了一坛黄酒,一碟花生米,拿着陈旧的陶碗,慢悠悠地喝着,一碗接一碗,虽然速度慢,但是他不停啊。
旁边作陪的锦衣卫有些心塞,出任务呢,他可不能喝,委屈,
“小兄弟不来一碗?”中年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一边干坐着的青年,笑眯眯地说,
不能喝,得拒绝,锦衣卫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没理会中年人的搭讪,
中年人十分清楚这些锦衣卫的秉性,只是随口戏弄他一句,
“你们大人怎么还没来,要卖消息的是你们,架子可真大,”中年人抱怨了几声,这人有一双沉寂无神的眼,满脸的暴躁,显然只是一个平常的市井小民,名不见经传,锦衣卫踌躇自己是继续观察呢,还是试探试探,毕竟大人说了只要把人看住了,其他的随意。
然而江湖老油子明显不是青年这个初入锦衣卫,审讯功夫还不到家的小菜鸟能套出话来的人,之所以能调到云微手下,除了这人武功高,出手无情之外,就是这人有点天然黑,虽然单纯,但是相当不好教育,就被佥事大人划给了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