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倒是没什么别的表情,特听话地跳下来擂台,站在边上等待结果,
这空里,邝百户走了过来和她说话,“小云啊,功夫真是到家,给咱们家长脸。”
说完还给殷或比了个大拇指,笑容和蔼,跟捡了宝贝似的。
殷或对这样接地气的小云给惊了惊,然后人家这样叫也没错,她还没法反驳,于是只能点点头,然后抬头望天,不想再听到这个雷人且俗气的名字。
殷或以她多年教养打赌,要是让她爸知道闺女整出这么一个名字,能让她抄两遍礼记。
殷或本人是从来不对别人的名字抱有偏见的,就是这人特傲,在不翻天的条件下可劲地折腾自己,但是自个倒也没多大气,看天两分钟就忘到一边的事。
此时秋千户下来,看见小丫头没好气地抬头看天的样子,倒是觉得真实很多,这才是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作态,娇俏又富有生气,
“可是云微姑娘?”秋千户说,明明看到了旁边的邝百户,还要问这么一句,
殷或觉得这人可能是没有和妹子打过话,尽管是看着很腹黑的一个人。
之前邝百户就给殷或介绍过锦衣卫的建制,四位千户独大,如无意外,将来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南北镇抚司,都得从这几位里升。
锦衣卫并不只有四位千户,但是其余的几位,均已经分了职属,没有了升迁的机会,唯有这四位,被都指挥使大人留了下来。
缺人,管制不全,锦衣卫不过五品的四位千户掌管着大权,所以在这刚建立的锦衣卫里,各位皇子才那么想分一杯羹,
毕竟,这是皇帝最信任的亲卫,
连禁卫军都比不上的亲信。
殷或低头,拱手行礼,“参见秋千户,”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嘴角蔓延出花一般的笑容。
锦衣卫都指挥使此时奉皇命在外,秋如泷可就是皇城锦衣卫的头子,看之前他的话,应当是个能者居上的性子,
如此一来,自己也好往上爬。
于是两人均抱着友好的态度,相谈甚欢,
另一边散了擂台,宣布了名单,偌大的比武场人也散去,只留下了几个负责拆擂台的锦衣卫,看着一边气氛和谐的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秋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还没聊完?”
“你懂什么?云微姑娘长得好看又厉害,说不定秋大人就看上眼了呢,”
“再好看云微姑娘也就是个黄毛丫头啊,平板身材有什么意思?”
“你懂什么?百花楼的姑娘有胸有屁股,说话还好听,你见秋大人去过吗?”
“那我还是觉得百花楼的姑娘好看,”
“……”
“……”
因为内力深厚听得清清楚楚的秋如泷:你懂个屁!
“锦衣卫说话都是如此直白,云微姑娘,”莫怪,
秋如泷劝慰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见殷或弯眉一笑,并不在意,
“各位都很真诚,我很喜欢,”殷或笑容温和,那样的弧度,和每时每刻秋如泷挂在脸上的微笑相差无几,但就是这样的笑容,却带给人一种真切又诚挚的感觉,
秋如泷忽然觉得,云微,可能是一个很珍贵很稀有的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喜欢真诚,又待人诚挚的姑娘,一头扎进了一个看似美丽实则都是谎言的坑里。
他不信殷或没有看透,明明是一个通透且灵性的人,怎么就瞎了眼呢?
后话暂且不提,最起码现在,秋如泷还是觉得小姑娘挺好挺聪明的,以后能成大事。
锦衣卫的选拔就这样过去了,西北边关虽然战乱不断,但是也一直在殷或的控制范围之内。
即使是做了锦衣卫,殷或还是常年窝在皇宫里,原因无二,
当初齐彦琛给他安排身份,虽然说是邝百户的侄女,但是一来二去,就成了在替邝百户查案,暂时潜伏在皇宫里,
案子一直没有查清,殷或宫女的身份倒是可以一直用,
至于到底查什么事情,殷或倒是能猜出个大概了,正因如此,她才装傻装无知,一直没有主动问起这件事情,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她心不大,扶持男主似乎只是说说而已,除了在锦衣卫里混的特认真,连秋如泷都说她拼命外,在皇宫里惫懒得很,
不出任务,连功都不练,吃吃睡睡,偶尔见见尚衣局的小姐妹,
殷或确实啥也没干,只除了一件事,
殷或自从有了人手,立刻把某人身边的人清洗了个遍,直接换了一次水,不过是借着冬季皇城瘟疫的名头换的,皇宫里走的下人多,某人虽然察觉到了,但是也没太在意,
反正他就是平庸皇子一个,年幼的时候还被沈昭容动辄打骂,实在是不太在乎皇宫里的下人是否干净,
自从沈昭容改了性子,他就感觉自己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不管是在衣食住行上,还是日常栖云殿里下人的态度上,总之好的坏的日子都能过,他不敢深究,也没有必要深究,
等十八岁出宫立府,万物终有报。
……
殷或其实有些苦恼,她也不是不敢去见齐彦峥,只是她感觉齐彦峥似乎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而且未成年,她没必要事事紧逼,事先渗透吧?
而且之前催眠了齐彦峥一次,殷或过多接触的话,以某人那个强悍的精神力,过不了多久就会想起来,
殷或心里十分清楚,齐彦峥知道的话,感谢自己这种事情是一点都不会有,而且自己十有八九会上那家伙的黑名单。
其实,覆盖掉齐彦峥记忆的事情,也算不上谁对谁错,不过就是之前感应不到某人,按照殷或本来的风格,确实会这样行事而已。
殷某人抵死不认错,把栖云殿清洗干净之后,便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
对外说的极好听,要建功立业,巾帼不让须眉,引得已经熟起来的锦衣卫大笑不矣,
锦衣卫谁不知道,新上任的百户大人,虽然能力强武功高,但其实从不抢功劳,天南海北地走,但其实特别懒散。
殷或头发高高竖起,远山般温润清和的眉一挑,便有说不出来的风流邪气,
即使是和锦衣卫中混迹官场江湖已久的老油条瞎掰,也能你来我往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