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恭如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他的恐高也没有这么严重,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
究起源头,还是当年被困于龙脉的山顶,孤身一人,开始还在会呼救,后来就只想着死去。
殷或瞧着戚恭如有些飘忽的神色,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声音温和,“恭如,等会儿,你抓着我的手走,好吗?”
戚恭如回过神来,这里冰天雪地,不再是烈日高悬,他也不是那时的孤身一人了,迅速地点了点头,
牵住殷或手的那一刻,属于人的温度顺着女生的掌心传来,戚恭如满足地眯起眼睛,像猫儿一样懒洋洋地,
十指交叉的感觉,很温暖,又不过分炽热,像是冬天的炉火,而他煨在火炉旁,无比的舒服。
殷或拉着他往前走,不是不能把面前地天桥变成坦途,但是殷或更希望戚恭如能够不再害怕什么已经逝去的东西,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无论是多么痛苦的经历,多年之后,回首往事,可以感慨,可以遗憾,但是,绝对不能有畏惧这样的情绪。
……
天桥的那一边,是无数的冰棺,呼吸间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无比的真实,殷或不知道戚恭如会有什么想法,只能跟在戚恭如身边,以防他会有什么剧烈的情绪变化。
满目的冰棺,确实很惊人,棺材里的人,看长相都在十多岁,当然,也有八九岁的小孩子,
如此看来,国师府的确是无耻,可是晋国繁衍至今,虽有战乱,但是一直称得上是太平安宁,百姓安康,
对于晋国来说,是福是祸,千秋功过,只能留待后人评论。
“恭如,国师府,你是怎么想的?”殷或小心地问,
戚恭如依旧让殷或牵着他的袖子,随着殷或的方向走,他知道殷或要去的位置是哪里,
见了这么多的同命人,戚恭如依旧颇为淡定,因为这些人都不是他,明明是和戚恭如有一样的命运,从通灵逆转的法阵里逃出去的,却只有他一个。
“逆天而为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戚恭如袖子拂过一座冰棺的棺面,里面的青年神色安详,脸色青白,看不出生前受了多少不公的待遇。
戚恭如淡定地移开眼睛,闲来无事开始想象一下自己的在冰棺里的脸,会是什么样子呢?
真当自己站在原来的身体面前时,又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棺材里的男童,眉目精致,依稀间能看出几分戚恭如的轮廓。
“是不是很奇怪,我和戚恭如的长相很相似?”戚恭如竟然还笑得出来,
殷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安静地看着他,
戚恭如慢慢地说:“戚之献,和惠王戚之惠,是一母同胞的亲骨肉,相似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得玄幻一点,这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自然是要按照我的模样长。”
“当初,戚之惠亲眼看着我被国师府的出云卫带走,之所以对戚恭如这么百依百顺,多半也是出于一直以来,对我的愧疚。”
“阴差阳错,他倒是报到了正主头上,真是机缘巧合。”
殷或有些犹豫地问,“恭如,你恨他们吗?”
再提到这些事情,戚恭如变得通透很多,“谈不上恨不恨的,很早以前,我就明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为你付出一切,人各有命,他们不过是选择了保全自己而已,再痛恨,这也无可厚非。”
“我可能做不到舍己救人,但是将他们视而不见,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到这里,戚恭如声音一转,“可是,清清,别的我都可以不管,但是国师府,我一定要拆了它。”
提到国师府,戚恭如那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又露了出来,森森白牙仿佛要咬断敌人的脖子。
殷或:“这个倒是没想阻止你,半生难过,总要有个人,来为你的苦难背锅。”
你能自己想清楚,真是太好了。
殷或笑得眉眼弯弯,颇为舒怀,空寂冰冷的宫殿,似乎有绿色的树木伸展枝丫,带来一种极其自然的,旷野的气息。
……
涂山,化雪宫。
涂山绿树森森,直至山顶还是绵延不绝的生命原色。
化雪宫里一路黑衣人横冲直撞,季浪一开始还对白寒止让他留守的分工有所不满,但是几波实力不弱的黑衣人一上来,季浪便对白寒止瞬间佩服加满意,
一开始季浪打得颇为痛快,怎么说也是国师府的出云卫,整个晋国皇室势力中的精英人物,怎么可能没有点看家本事?
但是后来的场景就让季浪有些琢磨不清了,因为涌上山的黑衣人开始互相残杀,季浪虽然是好战分子,但也不是没分寸的人,现在插进去就是大混战,指不定伤到谁,
季浪索性指使涂山的妖怪们退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看热闹算了。
后来争斗愈演愈烈,干脆三方混战,打着打着,就有人接进了涂山的中心位置,季浪叫苦不迭,又实在拦不住,才给白寒止传的消息。
至于黑衣人,一批是国师府的出云卫,通灵司出行,有蘅芜香引路,蘅芜香能让妖怪暂时无法使用妖力,而戚恭如的手下夺了出云卫的蘅芜香,此次涂山才能有反抗之力。
只是,国师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然这大半的出云卫,还没那么容易夭折。
出云卫依靠阵法连结,保证对上修为高的妖怪能够将其诛杀,但戚恭如多年研究,就是为了覆灭国师府,可谓是步步算计,自然不会让出云卫的阵法有什么发挥的余地。
最后成为整座涂山的混战,也在预计的范围之内。
白寒止匆匆赶回来,见到的就是随处可见的黑衣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战成一团。
白寒止的气息在出云卫里是重点标注的,他一回来,出云卫就开始分批外撤,出云卫一走,战局就不再混乱,白寒止作壁上观,并没有插手这场闹剧,
提着季浪的领子,皮笑肉不笑地问,“季浪,你是不是玩得很带劲儿啊?把老子的涂山都给要突破了。”